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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越在自家府门?前静立。

方?才结亲队伍绕城吹打声不绝于耳,他在府内听到,像是被?蛊惑般走到门?口。直到那声音已经远去,他还站在旁边久久不能回神。

冯氏要从屋中出去,顾修远伸手拦住:“由得他去。”

冯氏眼底一热,几乎是冷笑出声。怕被?儿?子听见,她压着声音低喝:“由着他去?你是他的亲生父亲啊!你怎能丝毫不闻不问?、难道你不知阿越是为了什么?难道你真的不知,阿越现在有多伤心?!”

“我知道他伤心。我又能做什么呢。”

是啊,又能做什么呢?

今天可是那姑娘大婚啊。

冯氏声音哽咽:“若非你一意孤行,事情怎会到今日不可挽回的地步?”

顾修远道:“怎么?你还指望我体谅他、怜惜他吗?”

“他是你的儿?子!你不该体谅他?不该怜惜他吗?”

“不错,他是我顾修远的嫡长子,一个?女人罢了,值得他这般念念不忘?他将翠珏玉蟾送给?姜眠,等同将他全部?身家和京外?所?有置产通通送了姜眠这跟下聘礼有什么区别?还是倾囊相?送?真不愧是我顾修远教出的好儿?子,将自己的底掏了干净,却连人家一根头发丝都拿不回来。”

他说这话,冯氏却愣愣望着远方?顾越。他衣角随风飘荡,单薄孤寂。

顾修远又道:“你该在佛堂静心,无事不得外?出。莫叫人看见,落下话柄。”

许是这些年一心礼佛的缘故,冯氏没有早年间?那嚣张跋扈的尖刻模样,只有在谈及儿?子时,因着心疼,才显出怨怼:“我当?然会回去,你以为我愿意到这外?间?来,愿意看见我的孩子因为求而不得被?折磨成如此样子?是啊,你现在是做不了什么了,可是这些年来,有多少次机会能做些什么?你可有真的关心过阿越一丝感受?”

“你说阿越相?当?于给?了姜眠聘礼,那又能如何?我今日才得知,他曾经向你求过!他那样的性子,能把话说出口,是用了多大的决心?他从来没有说过他想要什么,能对你表露,当?是已经被?逼到了何等境地?”

顾修远也有了些怒意:“他心意怎样,感受又如何?你既听说,那应该听个?完整,难道不知他是因为什么才疯魔了一样向我提出要求求娶姜眠?我是一家之主,你觉得我应当?怎么做纵容了自己儿?子任性,就只为顺他心意,便不顾顾氏门?楣吗?”

冯氏道:“顾氏门?楣如何能比我的孩子真心欢喜重?要。”

顾修远不愿再瞧她:“是啊,拆散了顾姜两?家的婚姻,你也出了很大的力。如今,也不必在此指责我一人的不是。”

冯氏没有回答,渐渐低头。

眼圈慢慢泛红,她是女子,又当?了娘,在她心中,自当?以夫为天,以子为仗。

可惜到如今才清醒,荣华烟云,竟比不得儿?子提起?姜眠时,那骄傲着压抑,却仍让她看出端倪的上扬唇角。

“若早知他这样喜欢……若早知他竟是这样喜欢……”

冯氏喃喃,声音低不可闻。随着四月微风,消散在天边无尽的春色里。

*

顾越不知自己究竟在门?口站了多久,等到回神,四周一片静悄悄,已经听不到喜乐声音了。

太安静了,他无措地向外?走两?步。

下一刻,他竟做出一个?颇为失礼的举动,慢慢在自家门?前台阶上坐了下来。

探手入怀,除了拿出一根镶好的玉簪,外?还有一份故旧的订婚书。

翻开来看,描金簪花的小楷,姜眠与顾越两?个?名字紧紧挨在一起?。

看了一会儿?,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