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龙心大悦,说起话来也带着些淡淡的长辈口吻。
顾越道:“为陛下分忧,乃微臣分内之事,微臣不敢居功论赏。”
他顿了一下:“陛下,微臣一去数月之久,难得进宫,还请陛下恩准微臣向太后请安。”
皇帝望着他,唇角噙着一抹了然笑容外臣无旨意,是不得出入后宫的。
“想向太后请安?”他问。
顾越沉稳道:“是。”
皇帝笑意加深,目光落在桌面左侧的那一沓折子上,伸手点了点,“就这十天里,你父亲已给朕上了三道折子,封封皆是为你。你可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顾越静了下,道:“微臣明白。”
“顾越,你还年轻,许多事情要多听你父亲的教导。你一路风尘颠簸,回来了就来复命,还未归家。等回去后,要好好陪你父亲说说话。”
顾越抬头,“是,微臣谨记。”
皇帝望着台阶下那张俊逸年轻的脸:“你是懂事孩子,你父亲看重你,朕也喜欢你。”
“好了,你母亲是太后的唯一的外甥女,太后素来最疼她,连带着也牵挂你。去吧。”
顾越微微启唇,似乎想再说什么,但最终未发一言,默默行礼告退。
在德宁宫与太后请完安,外面已暮色四合,晚霞绚烂。
他在承清门外风口里站了会,与挺拔的松柏遥相辉映,俊朗眉眼带着层灰蒙蒙的阴翳,忽然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
刚行至姜眠的沁沅殿,便听见里面一阵清脆娇憨的笑声。
他静听片刻,眉宇间阴云渐沉。
提步进门,掀一眼向他仓惶下跪的宫人,语气平淡:
“去叫姜小姑娘出来。”
“是。”
“将那奴才也提来。”
“……是。”
姜眠在屋中听见动静不对,拍拍十公主赵锦的手示意她等会儿,揣着好奇跑到门口查看。
门外台阶下立着一长身玉立的男子,剑眉星目,绛紫色官袍衬得他肤色白皙。神色淡漠,带着一层薄冽的冷厉。
他们二人对视着,他不说话,姜眠也不敢乱说什么来这儿这么多天,她第一次看见穿官服的人,既不认识,她就乖乖行了一个福礼。
赵锦跟出来看:“哎呀,这是谁的阿越哥哥回来了!”
她给了姜眠一肘子,冲她挤眉弄眼:“阿眠,高兴傻啦?顾大人哎,怎么不叫人呐。”
顾大人,阿越哥哥。顾……越?
这是顾越?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作为同处一个朝代的千古之人,顾越完完全全是宴云笺的对照组。
他的功绩被歌颂几千年,兼又品性正直,能文善武,是个极有魅力的历史人物,连埋骨的贺棠古祠都评上国家级景区,淡季每天也有十几万流水。
此刻见到真人,更觉眼前一亮。
姜眠想起现代爆火的历史剧顾越传,那已经拍的很好,但现在才知道,顾越身上的气度根本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演员可以拿捏的尽管他现在看上去也年轻得很。
姜眠本想照赵锦提醒唤一声阿越哥哥,但话还没出口,侧边却传来动静。
是这儿的首领太监,身后还跟着宴云笺。
他今日穿了一身墨黑的衣衫,眼上覆着布带为他装扮黥痕时,姜眠特意画在他左眼下的位置,经软布一遮,只露出狰狞墨痕的边梢。
很奇怪。
宴云笺和顾越比起来,竟并不显得单薄。若顾越是天边的霞云,他就是暗夜的静海,深沉浩瀚,只简单打扮,一副身骨中的气度竟不输身着官服的顾越。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姜眠皱眉:“我不是说过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