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笺薄唇抿成一线,没有再说什么,但从?他紧绷的下颌角中,姜眠能看出他在隐忍一些情绪。
试探着戳一戳他触在地面的手?背:“喂……我们有解药了,你就能看见了,阿笺哥哥,你不高兴吗?”
她细白指尖点在他手?背肌肤,如?同点在他心?上一般,一碰就是一个烙痕。
宴云笺心?头酸涩。
能复明他自然欢喜,但如?果他的眼睛是阿眠去向顾越讨来的他自己都绝不可?能向顾越低头,更惶论想一想阿眠向他低头的情景。
那日街上,他对她的言辱还历历在耳,无论顾越情深也好,嘴坏也罢,这样珍贵的阿眠,顾越不配与她再说一句话。
更何谈,她是为了他。
宴云笺一颗心?滚烫而酸软,像说她也像自言:“真是傻姑娘。”
姜眠不理解:“我哪里傻了?”
“顾越对你诸多?恶言恶行,你讨了这个,便与他两情亏欠,岂不是太委屈了?”
姜眠道:“这个?哪有这么轻描淡写,这是多?好的宝贝,可?以让你复明,这一局稳赚不亏啊。”
这还不是傻话么。
解药再好,终究不是为了她自己,她谋取的利益尽数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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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早就知道她是怎样的姑娘,宴云笺还是止不住心?生怜惜:“阿眠,对不住,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这些委屈。”
姜眠纠正:“我本?来也没委屈。”
宴云笺哑然失笑:“阿眠,你真让我觉得……”
“觉得什么啊?”
觉得乌昭和族人信奉的神明,的确来过这世?间。
她就同他的信仰一般珍贵。
让他小心?翼翼奉于掌心?,不敢亵渎半分。
“觉得什么啊,你又这样,话说一半又不说了。”姜眠真的好奇。
宴云笺温柔补全:“觉得自己是在活着。”
这话他说的轻松自若,背后的深重却无与伦比,甚至重合后世?历史记载的白纸黑字,竟显现出悲怆的残影。
不,不想这些,她已经在努力了,虽然和历史交锋的十分艰难,可?也并?非一败涂地。
姜眠压下陡起的心?绪,她不会?让他变成最?后那样的凄凉下场。
定了定心?神:“阿笺哥哥,你这样好,你值得的……其实我本?就答应过你要帮你治眼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嘛,要知道你能看见,对我而言也是一件特别特别开心?的事。”
宴云笺低低笑了:“嗯。”
“那等高叔回来,让他给你仔细检查过,看看这解药怎么用,”姜眠说着,澄澈的眼睛微微一转,“但……有个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
姜眠煞有其事地叹气,声音落寞的可?怜:“你就能看见我了,我不得不跟你坦白。我样貌太普通了,和京中贵女比起来,只能算中下之资,到时你见了我长的丑,不准笑话我。”
宴云笺心?一揪:“阿眠,之前有人嘲笑你?”
姜眠玩心?起来,一演到底,眼泪汪汪的:“有,大家当面夸我好看,背着我说的又不一样,我听见过。”
宴云笺从?不质疑姜眠。
这话让他心?如?针扎般细细密密的疼。
“阿眠,不是这样的,”他轻道,“是旁人有眼无珠。”
你是这世?间最?美的姑娘。
这话,轻薄孟浪,他说不出口,只在心?中默默过了数遍。
直到此刻,宴云笺才后知后觉涌现些许欢喜眼睛上的毒可?解,他终于可?以看见神明的模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