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吃不吃饭来威胁另外一个人哭不哭，极其荒诞，但是又恰如其分地适合他们。

陈默很困惑，他的眼泪，能让对方心软？

哭…哭是最惹人厌烦的东西。

儿时，他哭一声，他的母亲和继父，一个挥着巴掌，一个举着拳头，威胁着他不准哭。

那个时候的他，还是很怕疼，所以很不愿意挨打。

后来他对痛楚麻木感很高的时候，他也不需要哭了。

尽管不理解，但是陈默的认知里，叶南嘉的任何一个决定和要求他都是必须要满足的，不用去问为什么。

“不会。”他说完后，沉默了一瞬，然后十分认真且固执地看着叶南嘉，“可以…学。”

叶南嘉看着一身伤的人，眼睛明亮地向他承诺，他可以学哭。

这下轮到叶南嘉不解了。其实说起来，加上上辈子，他同陈默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上辈子后面一段时间他都被病痛折磨着。所以他很了解陈默吗？

擅于洞察人心的叶南嘉其实也并没有看懂陈默，一开始对陈默这样爱一个人爱到不惜一切代价不求回报不论生死他是震惊的，然后是好奇的，最后在对方鲜血溅在自己墓碑前时他的灵魂也是跟着震颤的。

所以他很明白，自己的重生，就是因为陈默的爱。他也想慢慢去挖掘这个人。

在他的记忆里，陈默很少哭，哪怕是上辈子，对方也只在他企图自杀结束生命时哭过，以及他进手术室前。就这两次，对方哭过，哭起来双眼通红，整个人碎了一身的冷硬，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所以叶南嘉以为，在对方眼里，眼泪一定是个懦夫的选择，他一定非常不屑做这样的事。

而他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当然只是因为他叶南嘉不是一个好东西，很喜欢欺负着对方玩，他想看看陈默的底线在哪里，会不会跳脚，他想，或许陈默炸毛，那也应该是另一番风景。

所以尽管他知道陈默对自己的底线很低但是低到在面对无理要求不问什么甚至在做不到还会央求自己给他时间学习时

是的，陈默现在眼里全是请求和无助

对方似乎在无助自己没有办法一瞬间掉下眼泪来满足他的要求来。

叶南嘉松了手，离陈默远了些，他目光深沉地看了陈默一眼，他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因为陈默而重生，理应给对方一份完美的爱情，那么，真正相爱的模式应该是怎样的模式？

尽管他的父母很糟糕，但是叶南嘉在所有方面都是一个满分学霸，他的行为虽然不正常，但是他能够有正常人的认知，那就是真正的相爱绝不是另一半绝对卑微到尘土里。

那样和养一只狗有什么区别，叶南嘉，你是想养条狗，还是养一个爱人呢？

他这样思索着离开，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对方开口说话，因为结巴，他断断续续，声音在发颤，细听透着股绝望

“别…别厌弃我…”

不是，怎么就到厌弃这一步了…

“…”叶南嘉转过身，看着瘦高的青年，全身肌肉都绷紧，眼里翻滚着浓烈的情绪。

“道歉…吗？”陈默赤红着眼眶，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明显到脖颈处的青筋都极其扎眼。

叶南嘉当然知道他们的道歉意味着什么，他前不久才教过对方，他们的道歉的意思就是接吻。

眼下两人的距离很远，没法道歉。

可是他不吭声，对方就像是长在哪里一样，动都不敢动，一步都不往前挪。

“你打算这个距离道歉？”叶南嘉挑眉，声音倒是很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