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齐鸣觉得他愿意。” 燕回时抿唇莞尔,他的五官浓烈,笑起来的时候便显得眉眼格外艳丽,在灯下一瞥,有种勾魂摄魄的错觉,“一个跟着自己打天下的心腹都不可靠了,另一个,就一定不会出卖自己吗?更何况,人总是自私的,自保都自顾不暇,还有空会去收拾别人的烂摊子?”
“人斗不过豺狗,那就让狗咬狗,咬出一地狼藉来。”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梁铮才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睡吧。太晚了,你明天还得早起呢。” 燕回时探身过去关上了灯,掀开被子,两个人一起躺了进去。过了半晌,燕回时突然凑到他怀里,“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有点困。”
“你从刚才起就没怎么说话。”
梁铮沉默了一瞬,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在他的头顶亲了一下,“只是有些感慨,还记得小时候吗,你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和爷爷,宁姨做的桂花糖糕,有时候桂花浆撒不匀,你就每一块都咬了一口,最后找出最甜的,一块给我,一块给爷爷,结果被爷爷骂哭了,却不肯辩解一句,还是我看了出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时候真傻。”
“是啊,又傻,又胆小,还爱哭,可却那么善良。那时候我总是担心你,长大了会被人欺负,可刚才看着你,逻辑清晰,心思缜密,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燕子……这些年……”
“好了,我好困,睡吧。”梁铮看着怀里的人转了过去,一句“你真的吃了好多的苦”便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片刻后,他微微叹了口气,侧身在那人的脸上又吻了一下,闭上眼睛,很快便陷入了深眠。
黑暗中,燕回时悄悄睁开了眼睛,月光透过窗帘照射出朦胧的光,在他的眼中折射出晶莹的倒影,他极轻缓地吸了一下鼻子,压下胸口那股汹涌的酸意,听着身后的人渐渐平稳的呼吸。
是啊,这些年,我变了太多了,早已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单纯软弱的孩子了,所以这样的我,让你心生畏惧了吗?燕回时,不是说好了这是你自己一个人的复仇,为什么还是要将他拖进来,拖进这一潭丑陋的脏水里,让他看着自己是如何一点点变得和他们一样工于心计,精于算计,利用人心?就让他心中的那个孩子好好的活在过去的幻影里不好吗?!
黑暗中,燕回时死死的咬住自己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将哽咽封在胸口,瞪着窗外朦胧的月色,良久后才睡了过去。
***
“小时?真的是你!” 徐耀辉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想要抱住他,可手抬到一半又落了下去,眼眶却迅速红了起来,“你……怎么才来,小勇一直在问你好不好。”
“对不起,徐叔,这一个月来,公司有太多事情要处理了,银行那边不等人,方勇名下好几个子公司和工厂都被抵押了,要走拍卖程序,遣散费用和员工补偿金也需要另计,我也是刚刚得了些空。他……怎么样?”
“还在查,你别担心太多,上周刚刚申请了羁押延期,对了,我让小朱送你去看守所看看他?”
“不用了,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找你。”
“找我?什么事?”
“徐队!”燕回时还没有来得及答话,楼下突然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一个内勤警察冲了上来,“楼下报警台,来了两个人,点名说要找您。”
“找我?”徐耀辉皱了皱眉,困惑的回头看了一眼燕回时,怎么今天各个都来找我,“你回去告诉他,报警必须先从你这里登记,这是规矩。”
“我和他说了,但他说,他有不得不绕开规矩的原因,还说您认识他,他说他姓陆,叫……”
“陆星垂?”
“对,就是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