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颤了几颤,才勉强将一腔愤怒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拧干毛巾,一点一点擦去那人身上的汗。
方勇目光如炬,盯着他擦完,大步走到衣柜前抽出一件新睡衣,又拿了一床干净毯子,“后面交给我就好了。”
陆星垂视若惘闻,从他手里拿过睡衣,给燕回时小心穿上,又给他擦了一遍后脑,仔细看了看之前手术的伤口,才将他放回到床上。他洗了毛巾,正准备继续帮对方擦下身时,方勇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我说了,后面的事情我来做!”
陆星垂死死的盯着他,一言不发,只是微微向后仰了一点,似是让步,将手上的毛巾放回到盆里。方勇松了口气,放开了他,面上也缓和了一些,“哥,今天谢谢……”
他话音未落,身前已有疾风突至,狠劲的一拳直冲面门,方勇猝不及防,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鼻根处酸涩至极,一股热流立刻淌过人中,滴了下来。转眼间又是一拳,这次方勇有了准备,随着风势后仰,顺手接过飞来的拳头,猛地一拽又一拧,陆星垂顿感肩头处一阵钝痛,霎时脱了力,被对方摔到墙边,重重地撞了上去。
“心疼了?” 方勇伸手抹过鼻尖的血,眼底激起暴虐的戾气,“怎么,要替他讨个公道?”
“你还是不是人……!”陆星垂气的浑身发抖,嘴唇剧烈的抽搐着,半晌才又说出话,“你如果真的爱他,为什么要往死里糟践他!你看看他……他这一身,他这一身的伤……!”他用手指着床上昏睡的人,喉头一阵痉挛,哽咽到说不出话。
“我和他的事情你管不着!”方勇梗着脖子瞪着他,“你觉得就他在遭罪,在委屈?我TMD不委屈吗?我没想糟践他!我想好好爱他,我也想对他好,可是他偏偏就是有各种方法激怒我!”
“他做了什么?他能做什么?!”陆星垂冲过去抓住他的前襟,愤怒的吼道,“他那么善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你要把他活生生的往死路上逼!”他拖住方勇的衣服把他拽到床边,指着床上依然昏迷不醒的人,“他是动过开颅手术的人,这种程度的细菌感染,就算是一个健健康康的普通人都未必能熬得过去,你居然等到现在才来找我?!”
他话音未落,白色的被罩上突然滴上了几朵暗红色的血点,陆星垂一愣,低头一看,方勇直愣愣地盯着床上的人,连脸上的血都忘了去擦,喃喃低语道,“不会的,一定会没事的。”
他脸上太过明显的惶然令陆星垂的怒火瞬间熄了一半,两个人沉默的站了一会,他叹了口气,打开药箱,拿出一卷纱布和冰袋走过去,方勇想推开他,被他一巴掌拍到了脑门上,“动个屁,站好!”
【“又打架!你下次再这样不要来求我,我非得告诉方姨,让她好好骂你一顿!”
“哥,哎呀,我嫡亲的哥……你帮帮我呗,又不是我先动的手,对方仗势欺人,我要是不能护着手下的兄弟,那我还怎么混啊!”
“你那份工作别做了,工地的活又苦又危险,我们医学院实验室前段时间说是想招一个洗试管的临时工,要不你来试试?”
“不去,学校能给几个钱,我今天挨顿打不亏,这个大工我抢下来了,干个一个月就有万八千呢……哎呦呦呦,疼,疼,哥你轻点。”
“动个屁,站好!现在知道疼了?疼也得拿冰袋给我压着,否则止不住血!”】
时光随着这一句话,在一瞬间走过了十年,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方勇沉默地接过了冰袋按到了鼻梁上,陆星垂卷起纱布,擦过他脸上的血渍。
“以后不会这样了。” 屋子里安静了一刻,直到方勇突然出了声,他的声音从冰袋下面闷闷地传出来,“你以为我不怕么?这几天,我都不敢闭眼,一闭眼,就看到他一身是血的躺在我怀里。你不用那样看着我,我也不是没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