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对了，月先生好聪明。“方勇小小的鼓了一下掌，看着对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抿了一口咖啡，小巧的尖下巴在咖啡杯后若隐若现，一抹透明似的白皙顺着修长的颈线没进卫衣的领子里，他不易察觉的咽了口口水。

“所以月先生是个画家？”

“没有没有，” 燕回时有些窘迫的摆了摆手，“算不上，不过是喜欢画画罢了。”

“月先生太自谦了，要我说，今天那画廊里的画，就没有一副比得过你的，把画送去那儿卖，是埋没了。你就没想过，自己出来单干么？放在他那儿，卖的钱只怕也要分一份给他吧？”

“您过奖了，魏老板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今与他合作，我也省心。至于以后，我确实……想要有一间自己的画廊。” 说到梦想，燕回时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轻了一些，一个腼腆的笑浮现在唇边，只是那笑中有一丝淡淡的惆怅，开画廊需要品味，人脉，经验，更重要的是需要资金，而如今他最缺的就是钱。

燕回时说话的时候，日光从他的身后斜照过来，衬的他侧脸的线条格外的流畅，精致小巧的喉结随着吞咽滚动，方勇用手握住手中的杯子，想象这是对方纤细的脖颈，几乎按耐不住内心的渴望。

“开画廊，需要钱啊。” 他慢吞吞的开了口，声音里有一丝压抑的嘶哑，“所以你卖画，是为了这个？”

“那倒不是，” 他顿了一下，简单说道，“家里有人生病了。”

方勇微微向前探身，将手轻轻搭在对方的胳膊上，“不如和我合作怎么样？”

燕回时一愣，怔怔地看着他，方勇斜了斜唇角，手也渐渐下移，覆到了对方的手上，“钱，我不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只要……你肯跟着我。”

燕回时微微一震，猛地抽出了手，立刻退后了一步，椅子在地面上拉出刺啦一声。他一时气急，大脑一片空白，微微张开嘴，却连一句骂人的话也说不出。说实话，美院民风开放，和他表白过的男人并不比女人少，但像对方这样明目张胆说要拿钱包养他的，也是前所未有。

“方先生请自重！”过了半晌，他才从混乱的情绪里渐渐平静下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月先生！” 那个人立刻拉住了他，见他甩开，起身追到门口，“月先生，对不起，我很抱歉冒犯了您！” 他的态度尚算诚恳，燕回时停下脚步，回身看向他，“方先生，我不是那种人，不过，答应了给您再画一幅画，我不会食言，下个月第三个周五，您可以去岳阳居画馆取画。但是，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等等，你刚才说过，你要去火车站，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送你去，好不好？”

“不用了，我自己坐地铁去。”

“月先生，”方勇叹了口气，耷拉下眼睛，看起来便显得没有那么强硬，“我是真的很欣赏你的才华，也很喜欢你这个人，是我唐突了，我再次向你道歉。但，看在我才买了你的画的份上，别这样一走了之，让我良心不安，好吗？” 他看着燕回时脸上渐渐显出犹豫不忍的神色，又一次开口道，“你不想再和我相处，我理解，这样吧，我让我的司机送你去，开公司的车，这总可以了吧？”

说完，他直接掏出电话，当着燕回时的面拨了出去，“赵子，把公司的车开过来，延平路这里3383号，帮我送一个人去火车站。”

燕回时迟疑了好一会，见对方态度确实诚恳，站的更是离他一臂远，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哀怨，终归不忍，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

没过一会儿，一辆商务面包车开了过来，方勇拉开门，让燕回时坐到第二排，又绕回到主驾窗边，“这是我的朋友，送他去火车站，” 他弯下腰，盯着赵子，“好好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