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杯威士忌,一盘兰花豆,意兴阑珊地?饮了半杯,那几个骀荡的青年也没来,便打算先离开,余光瞥见,有个衣冠楚楚的上班族,一直在色眯眯地?打量她。

玉茗勾唇一笑,媚态横生地?看向他。

打算通过和他调情,让那冤大头出血,帮她把酒资给付了。

郑闯觉得那场戏的的走位很重要。

玉茗打扮得也花枝招展,穿了袭绿底白花的旗袍,开衩收腰的设计,衬得身段玲珑窈窕,他打算拿摇杆,从她的扣带鞋,沿着大腿向上拍到?手里握着的皮包。

尹棘却说,她感觉玉茗决定卖弄风情之前的过渡,还是不太自然。

郑闯当时有些?不解:“怎么说?”

“我觉得应该通过一个短镜头,展现玉茗做出这个决定前的动机。”尹棘解释道,“这个动机让剧情更自然,也更能显示出丁玉茗的内心挣扎。”

郑闯觉得挺有趣,便把编剧叫了过来,想花个十几分钟,一起商量商量。

他向来很尊重演员的思考。

也认为,无论是戏剧表演,还是影视表演,都是基于台本的二度创作。

在实际拍摄的过程中,才能碰撞出更多的火花,临时调整剧情,或是台词,更是经常的事。

毕竟,灵感来源于人的直觉,但直觉并不总是很可靠,要与?现实情况结合起来,看看其交互的效果,再做调整。

编剧问:“你说花个几秒钟的镜头,就能将动机解释出来,怎么弄呢?”

“对,几秒的镜头就够用了。”尹棘解释道,“酒保来到?吧台,像玉茗索要酒资,不用给临时演员镜头,台词切入即可。”

“玉茗发现自己?没带钱,只有护身符躺在包地?,护身符里夹着钱,五元大洋的面额,是她写小说寄去报刊后获得的稿费,也是她从良后赚的第一笔钱。”

说着。

她将自己?从路边老阿婆那儿?买的香包护身符拿了出来,做工不算精致,但确实很有年代感。

“护身符?”郑闯笑了,“你倒是肯花心思,连道具都自己?准备。”

尹棘说道:“这是我为玉茗增加的人物细节,剧本也写了,这笔钱对她很重要,我相信她会好?好?保管起来的。”

五元大洋,足够付酒资。

玉茗打算将它递给酒保时,却犹豫住了,她那时还存着那么一零星的自尊心,没把那钱给出去,但那自尊也是风里的纸老虎,立不住的。

等郑闯跟梁燕回说完尹棘提出改戏的这件事后,梁燕回也表示了赞许,觉得增加这么一个细节确实比较好?。

其实尹棘早就没了刚入行的青涩。

被人夸赞的时候,也会自信大方地?接受,但郑闯虽然年轻,却也是个对演员要求苛刻的导演。

哪怕她是新晋的柏林影后,哪怕梁燕回是戛纳影帝,前不久还刚拿下终身成就奖,他也不会显露出任何的谄媚的姿态,把他们?当成腕儿?来捧,在剧组上至一番主演,下至替身演员,全部?一视同仁。

如果梁燕回演的不对郑闯的心意,他也会直截了当地?提出来。

梁燕回从不自傲,也会虚心地?听取他的意见,但当演法的意见相左的时候,他虽然表示理解,却仍然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郑闯也不例外。

再说,他本来就不是个不知世故的人。

这么夸赞她,一点是存有别的想法。

至于缘由?好?猜。

她是总制片,他是对镜头效果要求完美的导演,他想让她给他的预算,再充裕些?。

“郑导,您既然都这么夸我了。”尹棘听出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