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进去,又太危险了。
顾斯闲在里面,要是被撞到,他就死定了。
少年像一只在风雨中徘徊的流浪小狗,满眼都是犹疑。
可是……他真的……
夏知想到了在美国的那些岁月,还有如今现状,他的手指微微发抖,眼里忽生酸涩。
不管怎样,他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
*
门口迎宾的礼仪对尊贵的客人们露出标准的微笑:“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好的,可以通过……”
礼仪眼前出现了一张被揉皱地邀请函,她愣了一下,一抬头,嘴角的笑容一僵。
她看见了披着一身黑雨衣的人,应该还是少年,他低着头,看不清脸,雨水湿哒哒的从他的衣角落下来,浸湿了地上的红毯。
她下意识的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看他手里的邀请函:“……”
说、说起来,也不是没有喜欢穿着猎奇的富二代……
总之手里能有邀请函的一般非富即贵,反正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礼仪能得罪起的,还是少惹是非吧。
是以她露着八颗牙,“好的,您这边请。”
*
宴会还没开始,四处觥筹交错,夏知这一身黑雨衣,一进来就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夏知知道自己这一身实在是引人注目,但他也没办法,他衣服下面这身更明显。
他没看见顾雪纯,反而一眼就看到了安静坐在透明雅间,和一位身着唐装的老人斟茶的顾斯闲。
夏知的头皮倏然麻了起来,一种本能的恐惧攥住了他。
雕琢精致的玻璃墙内,顾斯闲穿着的黑色西装得体而考究,腕上隐隐露出檀木珠的影子,他眉目狭长,面容如画,斟茶的动作不疾不徐,气质依然温雅。
只瞧着似乎消瘦了很多。
夏知低咒了一声,在有人朝自己过来的时候直接去了厕所,假装是误入会场,实际上与贵客们无关的工作人员。
顾斯闲似有所感,斟茶的手一顿,抬起眼,视线穿过推杯换盏的贵客,只看到了一个闪身进了快捷通道的黑影。
“顾先生?”
顾斯闲回过神来,才发现茶水已经从茶盏里漫溢出来了。
对面一身唐装的老人笑笑,“顾先生心不静啊。”
顾斯闲放下茶壶,“见笑了。”
“顾先生很慷慨。”老人抿了一口:“好茶。上次慈善募捐,您捐了三百万给山区的孩子,他们都很感激您。”
老人稍显调侃:“顾先生,功德无量啊。”
顾斯闲笑笑:“举手之劳而已,唐老谬赞了。”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传说。”
杯盏里绿莹莹的茶水摇晃着,顾斯闲听见自己的声音,“人间的罪责都有定数,每个人的诞生,都是在赎自己前世的罪孽。”
顾斯闲说着,轻轻咳了两声。
老人:“你的身体还没好吗?”
“无碍。”顾斯闲缓了一会,又慢慢说,“我也在赎罪。”
“病痛还是功德。”
顾斯闲:“都在向一个人,赎我现世的罪过。”
“……”
“我知道。”顾斯闲轻声说:“这很荒谬。”
“但一个人的时候,会忍不住想,他有没有因为我做的这些事,稍微好过一点呢。”
顾斯闲:“这样想的话。”
“会好受一点点。”
“当然。”顾斯闲望着绿莹莹的茶水,平静的说:“只有一点点。”
*
从宴会开始到结束,夏知就蹲在厕所隔间里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