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让他出去吗。”安杰思虚弱的说,“我……感觉真的要死了,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讲……”
夏知看宴无微。
宴无微把手慢慢从枪上移开,露出了虚伪的笑:“我是夏哥的恋人,什么话我不能听呢。”
夏知忽然说:“出去。”
宴无微一顿,他说:“夏哥……”
少年忽然回头看他,“今天早上跟我讲,说可以给我两个命令。”
宴无微:“……”
夏知垂下眼,是有点失望的口吻:“小狗……是在骗主人吗。”
宴无微:“……当然没有,夏哥。”
他这样说着,慢慢往后退,脸上笑意盈盈,琥珀色的眼瞳却仿佛生出了阴森的铁钩,直直的望着安杰思,语气轻飘飘的:“小狗……会很听话……”
安杰思从这逼人的压迫感里,感觉到了一股杀意,透骨的冰冷。
夏知显然也感觉到了,他攥着轮椅扶手的手更加苍白。
“……”
宴无微走了。
“你身体没事吧?他是不是虐待你了。”夏知问:“好好的怎么发烧了?”
“没事,小问题……说起来,夏,你是中国人吧。”
安杰思依然不敢放松警惕,和夏知状似无意的闲谈起来,只是有些生硬,听着有点像没话找话。
夏知看出了他的紧张,意识到他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讲,于是顺着他的话讲起来,“是啊。”
“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喜欢中国文化。”安杰思稍稍往夏知的方向坐了坐,有意无意避开摄像头的监视,他说:“中国的旗袍,扇子,灯笼,酒,还有诗……”
安杰思:“比如说‘惊蛰才过三日雪,梅花犹晚六时开。’”
安杰思说话的时候用的是一种带着俚语的英文,念诗的时候也总带些平仄不分的古怪,但却很认真。
“这是清代的中国诗人,张英的诗。”
安杰思定定的望着夏知:“我很喜欢,你也可以去看看。”
夏知的心脏微微一跳:“……”
“不过,我不太懂,在中国,惊蛰会下雪吗。”
“惊蛰……在三月份,会打雷。”夏知说,“然后下雨。”
“那这样想的话。”安杰思说:“这一天也不远了呀。”
夏知的心微微一跳,他捏着纸,脑子乱乱的,对安杰思说:“……那,你喜欢中国的酒吗。”
“酒?”
“我倒是听说中国有一种绿蚁酒,和我们那常喝的朗姆酒很不一样。”安杰思说,“在诗里看来的……”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黑人少年佯装古人,摇晃着脑袋,拿着夏知递给他的纸杯笑:“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仿佛也不太明白诗句的意思,只单纯觉得很美那样。
就像他不明白夏知为何被困囿一方不得解脱。
却依然觉得他不该如此那样。
夏知怔怔的望着他,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他以前其实不觉得这些诗句美。
高中学语文的时候背了很多诗,也就是为了应付考试。
但此时此地,此境此景,他忽然觉出了一种他乡遇故知似的温暖来。
他鼻子微微有点发酸,却笑了。
“晚来天欲雪。”他一个字一个字,用标准的汉语念:“能饮一杯无?”
少年身形羸弱,被困在轮椅上,却也仿佛又有了初遇时的意气潇洒来。
……
安杰思也笑了,下一刻,手故作一滑,水杯泼了下去,安杰思假装慌张的样子,忽而靠近夏知耳边,语速飞快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