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出口,又无法再对夏知撒谎,所以他只能沉默。
夏知便当他默认没有了。
毕竟,他们已经走到这样近乎鱼死网破的地步,还有什么不好直说的呢。
夏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想,很好了不是吗,对比顾斯闲,很好了,只是被强暴了两次,只是被骗了点感情这算什么,天底下不幸的人多了去了,被骗光了钱的,十几年感情付之一炬的,那些天生就断胳膊断腿,甚至来不及出生就死掉的婴儿比,他幸福多了不是吗。
至少现在,人没疯没傻,虽然生了点病,抑郁症什么的,也不算什么事儿。
他多幸运啊,他有高颂寒的“爱”,他还有得选,是吧。
于是夏知自言自语一样说:“虽然你做了很多我没有办法原谅的事情。”
“但你也确实帮助过我,让我从疯病中走出来了。”
高颂寒:“……”
夏知没注意到高颂寒难看的脸色,只一边说一边说服自己夏知,你得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
你要从高颂寒这里得到庇护,得到金钱,得到自由,得到继续学业的资格,得到身份,你怎么能什么都不付出呢。
……是吧。
夏知静静的说服自己是这样的。
必须这样。
他不能再生病了,他得安于现状,把自己的心病治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他对不起他们太多了,唯一能做得一件对得起他们的事,大概就是要自己健健康康的,好好的了。
逃跑的事情……他现在太嫩了,玩不过高颂寒的。
就像古代打仗,失败的那一方就要甘为人下,成为俘虏一样。
是愿赌服输的事情,对不对。
逃跑会有严酷的惩罚,欺骗也是,但不跑的话就可以有还不错的待遇,至少不会再身心受创。
只是要跟男人上床而已……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习惯了不是吗……或者迟早会习惯的,反正不会死。
反正不会死。
于是勉强说服了自己的夏知说:“高颂寒,我不跑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以后总有机会。
高颂寒闭了闭眼,他的内心翻涌起喜悦,但随之而来的也有一种被少年欺骗过的惶然。
他低声说:“只只……”
男人高大俊美,流露的愧疚也仿佛发自内心。
夏知想,现在的高颂寒多正常,多愧疚啊,好像真的很爱他似的。
但谁能想到,他会是一个捏造他精神报告,又骗婚,把他关到小黑屋里,玩sm的变态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相信是吗。”
夏知漠然说:“那爱信不信吧。”
少年眉眼带着厌倦和疲惫,显然见到父母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巨大。
之后又过了几天,少年呆在别墅里,一直郁郁寡欢。
小狗过来讨好他,他也打不起精神的样子,爱答不理的。
“夫人最近就这样子……”保姆说:“在客厅呆了一会,去打了一会游戏,然后又看书,但好像也没怎么看进去的样子……”
她小声说:“饭还是正常吃的,但是感觉没什么胃口,只是在吃而已。”
高颂寒一边听着,一边望着别墅里花花绿绿的塑料小人。
一开始他总是会想要把这些小人强行摆到它们应该在的位置和方向。
后来为了遏制这种冲动,他给所有的塑料小玩具都套上了漂亮的玻璃泡泡。
如今再看,竟也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