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愚显然刚出医院出来不久,两个人约了个咖啡厅。
他一来,陈愚就给了他一份电子证明。
“我看了一下你给我发的那几套房子,现在选一下吧,我联系到了中介,现在就可以帮你代租下来。”
夏知沉默一下,说,“不要房子了。”
陈愚怔了一下,“啊?不要房子了?”
“嗯。”
没有意义了。
夏知看着神情诧异的陈愚,有一瞬间想问她你知不知道哪里能买到去中国的船票,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当时……为什么要和人一起绑架高颂寒?”
夏知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么个柔柔弱弱,看起来有点害羞的姑娘,居然会跟着一起做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
他现在对自己看人的能力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说来话长了就。”陈愚笑笑,依然是有点害羞的样子,但夏知再看她,却觉得她像个琢磨不透的狐狸,“这么说吧,高颂寒的生父,跟我家有些旧怨。”
夏知不理解了,“……旧怨?”
“你可能不知道,高颂寒的生父是苏相远,生母是高家的幺女高秋岚。”陈愚淡淡说:“高秋岚是高家的掌上明珠,喜欢上了苏相远,跟着苏相远来到美国,生下了高颂寒。但苏相远是个骗婚的同性恋,在美国事业起来之后,就抛弃了高秋岚母子。”
夏知茫然的看她,他确实不知道这些事。
他其实没怎么主动了解过高颂寒,有些事情,高颂寒想说,他就听,不想说,夏知也不会追着人家的私事儿问。
“这……”夏知犹豫问:“这应该是高颂寒的家事?”
旧怨从何说起?
陈愚低下头,涂着砖色美甲的手微微蜷起,指骨用力到青白,“……”
她似乎沉浸在波澜起伏的心绪里,过会,才嗓音干涩道,“苏相远是同性恋,他逼迫了我的父亲。”
夏知沉默了。
这是他完全想不到的发展。
而眼前的少女却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痛苦回忆里。
陈愚记得,她那个时候才五岁。
苏相远带人闯到她家里,把给她讲故事的爸爸生生从家里拖走。
母亲的尖叫,她怕得一直哭,爸爸脸色苍白,以及那个男人冷漠的脸。
陈愚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微笑叫她,“陈愚啊。”
他笑里带着点轻慢揶揄的意思,侧眼看脸色惨白的父亲,眼瞳却渗着阴郁:“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好名字。”
爸爸被带走了,妈妈手指上的婚戒也被人强行撸了下来,母亲抱着她发抖痛哭,从此一个家支离破碎。
陈愚再见到父亲的时候,她十岁。
父亲得了艾滋,消瘦的在病床上。
他的手瘦骨嶙峋,握住了她的,微笑苍白,哄她,“阿愚,不是愚者千虑。”
“是大智若愚……的意思喔。”
“凡事……难得糊涂啊……”
……
这是父亲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母亲在一旁哭成泪人。
……
陈愚知道。
大智若愚。
是父亲希望她不要复仇,不要想很多,凡事不要看太透,天真的过一辈子。
可是家破人亡的仇恨。
要怎么才能放下?
“……所以我恨苏相远。”陈愚说:“我听说高颂寒是他的亲生儿子,从中国回来美国了,是苏相远为自己选定的唯一继承人。”
“我就蓄谋接近他……”
陈愚笑着说:“那样看我干嘛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