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谢总顾及外人在,应该不至于对沈忱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但蒋助理全然不知道,谢二少其人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脸厚心狠手还黑,别说一个小助理了,就是全剧组的人都在,无论他想对沈忱做些什么也都只是随他心情而已。要是他没有做,那也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想惹沈忱不高兴。
谢二少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人教过他要将别人放在眼里,纵然如此,他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将人放在心里,从小到大,放在心尖上好多年。
谢二少不顾忌外人在,敢直接把人抱在怀里,沈忱就更无所顾忌了,他用力想挣脱谢瑜的怀抱,但他的力气哪里比得过从小就在部队大院里摸爬滚打长大的谢瑜,索性是挣不开,沈忱干脆一扬手就是一巴掌落在谢瑜脸上,沉沉地一声闷响,听得后方的蒋蒋心肝儿直颤。
沈忱冷冷地盯着谢瑜,咬着牙道:“你不觉得恶心么谢瑜?”
算起来这是沈忱第二次动手打他,小时候那些开玩笑似的打闹不算,这两巴掌打得谢瑜心都快碎了。
沈忱这样的小孩儿都能被他逼得动手打人,可真行。谢瑜在心里自嘲地想,却也不恼,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内侧被沈忱打到的那一处,谢瑜原就长得凶,又凶又帅的,这会儿挨了打就更显得痞气,但他仍是笑,说:“宝贝儿打得好,还解气么,不解气再来一巴掌?”
沈忱不说话只冷眼看他。
谢瑜就这么笑着抱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松开他,只当门口的蒋蒋不存在,缓缓牵起沈忱打人的那只手吻了吻,说:“就该这样儿。我做错事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别说分手,别不理我,也别觉得恶心......”
沈忱冷冷抽回自己的手,漠然看着他,“我是真的觉得恶心,谢瑜,我恶心你。别假惺惺了,我给过你机会了,三年前就给过你机会了。这三年,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搞到我面前来,你呢?你都把人带到家里去了,谢瑜,你凭什么要我不恶心?”
“我错了。”谢瑜苦涩地闭了闭眼睛,“我真的知道错了,宝宝......”
“别叫我这个!”沈忱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厉声打断谢瑜,咬牙撑在原地,双目猩红,眼中水汽氤氲,良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冷眼看着谢瑜,道:“滚。”
从小到大,谢瑜常常开玩笑说沈忱是个“作精”,但他撒娇捣乱也好,发脾气找茬也好,谢瑜无不让着、宠着。唯独此刻,他这么决然冷漠地说“恶心”的时候,谢瑜没办法无动于衷。
他这贫瘠荒凉的一生,唯有沈忱是开在荒原之上的白玫瑰,那是谢瑜无力病态的人生中唯一的安慰和希望。
他能够忍受所有形式的冷漠、暴力、伤害,却永远不能接受放弃和离别。
然而这一刻,他终于隐隐有了实感,开在心尖上用鲜血养着的那朵白玫瑰,好像真的要枯萎了。
03
谢瑜双目猩红死死盯住沈忱,目光凌厉仿佛要将他拆吞入腹一般,他的眼神太过慑人,就站在二人身后的蒋蒋都下意识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忐忑地看着谢瑜,生怕谢瑜恼得狠了真的对沈忱做出什么来。
然而她担心一场,最后谢瑜也只是轻轻勾起唇角,悲凉一笑,道:“你早就想分手了是不是?三年前你就想分手了是不是?这三年你都不让我碰你,是因为你觉得恶心吗?”
谢瑜长得高,沈忱半仰着头看他,眼泪不合时宜地从眼角滑下来,他也笑,笑意嘲讽而哀伤,“是啊,这还用问吗?要我再说多少遍你才能听懂,我恶心你,谢瑜,我恶心你,听懂了吗?”
谢瑜静静听着,良久,红着眼点了点头,说:“挺好。”
说完,他又笑,有些残忍地看着沈忱道:“恶心着吧。恨我也成,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