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那会儿经常逃课,廖柘和他同班,所以常常被班主任委以重任把谢二少带到学校里来。
那天廖柘照常去谢家大宅逮人,廖柘记得很清楚,那天谢瑜很配合,所以他们出门的时候异常顺利。然而就在他们下楼的时候,楼下大门突然被人打开,紧接着他们就看见两个高个子男生激烈地拥吻着走进门,再然后,廖柘就看见其中一个男生被另一个男生压在了沙发上,被压在沙发上的那个男生是谢昀,而另一个就是那位在圈子里名声甚好光风霁月的杨家大少杨赫。他们吻得太动情,甚至没注意到二楼惊住的两个人。
彼时廖柘和谢瑜年纪都不大,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廖柘登时就凝固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谢瑜拉进了卧室。
外面人盛传,谢家两个儿子,一个疯一个混,然而谢瑜在他们这些朋友们面前倒还算正常,除了对任何事都无所谓到漠然,其实和正常人也没什么分别。那是廖柘第一次见到如此暴烈的谢瑜,他被谢瑜摁在门后的墙壁上,看见他双目猩红,浑身发颤,然后听见他说:“你什么都没看见,廖柘,你什么都没看见,听到了吗?一个字也不许往外说,否则……”
谢瑜没说下去,那时的廖柘年纪小,也不明白他到底在表达什么,但他向来是令人放心的朋友,所以他郑重点头,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那时的廖柘还觉得奇怪,谢家这两兄弟的关系明明差到了极点,为什么谢瑜还要帮忙遮掩?
直到很久以后他长大了些,再回想起那天的场景,突然就明白了,谢瑜是在害怕。
谢昀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是恶魔,谢瑜从出生起就被阴影笼罩活在恶魔的利爪之下,对恶魔的恐惧已经深植于心。虽然谢昀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但谢瑜还是下意识地会怕,怕有一天这件事传出去谢昀会对廖柘做什么。谢昀对自己亲弟弟手狠但总归不至于要了他的命,换了旁人可就说不定了。
也是那时候起,廖柘才第一次有了实感,谢瑜是把他当朋友的。而廖柘也一直坚守承诺,就算是在时绮面前,也从来不曾吐露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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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瑜开了车,一路风驰电掣,顺着对沈忱手机上的定位一路跟到了酒店。
可怜周特助大半夜被谢瑜一个电话叫起来查老板娘的行踪,后来周沅实在不放心,生怕他老板整出什么惊天大事件上第二天的新闻头条,于是也开车寻了过来。
谢瑜沉着脸走进酒店,什么也不必问直接乘着电梯上了十三楼。
从谢瑜走出包厢到他此时站在酒店房间门前,一共用了四十五分钟,这四十五分钟是谢瑜人生中最漫长也最煎熬的四十五分钟,他从未有哪个瞬间如此刻一般惶恐,他犹如跪在刑台上犯下滔天大罪的犯人。
临死前的那一刻,谢瑜开始回想他爱上沈忱的契机,或许是沈忱还小一点的时候在院子里摘到春天第一朵玫瑰郑重交到他手里的那一刻,或许是初中他带着沈忱逃课,小孩儿站在学校门口朝他挥手扬声喊“瑜哥”的那一刻,又或许根本没有所谓契机,只是无数个这样的瞬间,组成了他爱沈忱的景象。
然而此时此刻,他终于悔不当初、自食恶果。
过了一会儿,谢瑜缓缓地深呼出一口气,然后他抬手敲门,十几秒之后,门被打开,谢瑜看清来人,一拳挥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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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沅丝毫不怀疑,他要是来得再晚一些,他老板可能真的会上第二天的社会新闻。
周沅急匆匆赶到,一上十三楼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的两个男人拳头相碰的闷响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年轻男孩儿的怒骂声。
“谢瑜,我艹你大爷,你他妈疯了吧。”
周沅不认识这个声音,但也能猜得到是今天不要命地带他老板娘来酒店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