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那些层出不穷的弹劾陈廷鉴的奏折。
有时候他也会想,陈廷鉴是不是太过严苛了,可看到陈廷鉴竟然连一个即将被贬的小小地方官都要特意写封信安抚,元祐帝才彻底明白,并不是陈廷鉴为人冷血故意严苛,而是形势逼得他不得不如此。
“这信还剩两句,朕代先生写完。”
元祐帝坐到陈廷鉴的椅子上,拿起还有些温热的笔杆,沾墨,在陈廷鉴端肃的字迹后,落下他的清俊飞扬的字。
落款,元祐帝写了师生两人的名。
“先生为朕为朝廷殚精竭虑,他若有怨恨,朕与先生同担。”
放下笔,元祐帝朝陈廷鉴笑了笑。
陈廷鉴深深地低下头,有两滴泪无声坠下。
曹礼见了,打趣道:“阁老这就感动了?您可知,皇上早来了,为了等您下值,等得连晚膳都还没用。”
陈廷鉴连忙拿袖口擦擦眼睛,自责道:“臣这就走,皇上也快回去用膳吧。”
元祐帝:“朕还不饿,外面风大,朕送先生出宫。”
陈廷鉴再三拒绝,元祐帝便率先朝外走去,朝着宫门走去。
陈廷鉴不得不快步跟在后面。
他落后两步,元祐帝偏头,注意到陈廷鉴的长髯被冷风吹得朝后飘去,紧紧地贴在胸口。
元祐帝忽地想起他还三四岁的时候,还敢顽皮的时候,曾经扯过这把朝臣皆夸赞的长髯。
那时的陈廷鉴也更温和些,只是笑笑,淡淡道一句“殿下不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