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2 / 2)

练到了什么境地,即便在那竹楼里受龙涎侵扰发了一夜淋漓的大汗,他的手却依旧干而洁净,甚至还带着那片野林的草木气,清淡而温热。

薛闲觉得自己简直是伸手掘了个坟,本想将那点古怪感拉回正途,结果被玄悯这意味不明的一遮眼,反而更怪了……

其实身为纸皮人时,他也没少被玄悯捂脸遮眼,他本意约莫是“眼不见为净”,但是换了种形态,味道就有些变了。

也不知玄悯在此期间对那黑鸟做了什么,薛闲没听见他开口诱哄或是训斥,却听见那黑鸟扑腾了两下翅膀,又默默安分下来。

他在手掌遮掩下的黑暗里老老实实站着没动,只眨了一下眼睛,眼睫从玄悯的掌心和指腹扫过。

玄悯指尖一动,撤开了手。

他也不看薛闲,似乎依然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淡声道:“行了,走吧。”

那黑鸟果真老实了,闷不吭声地扒在玄悯肩头,时不时怂怂地瞥薛闲一眼,又立刻拧开脑袋,好似突然就识了时务。玄悯似乎还给它动了些别的手脚,以至于当他们带着这黑鸟堂而皇之地走进村子里时,那些村民的目光却并没有跟过来。

“鬼鸟呢?怎的凭空消失了?”

“对,明明方才还在那里呢……”

村民嗡嗡的议论被他们甩在了身后,被这傻鸟一闹腾倒也有些好处,因为大部分早起的村民都聚到了村口,这村落深处便安静多了,一路上甚至没有看到人影。

他们顺着伤兵的指路,走到了河塘处,沿着塘上简易的窄桥拐了过去。

刚行了几步,便听见窄桥下头有人在说话。

薛闲脚下未停,朝桥下扫了一眼,就见两个早起的女子正并排蹲在石板垒出的台阶上洗着衣服,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中闲话家常。

“哎――可怜见的,昨个儿村西头的老李叔咽气了。”穿着枣色冬衣的那位叹气道,“说是藏了根麻绳,在床边吊死的,临死前手里还捧着件红花袄子呢。”

“老李?他不是痴愚了五六年了么?怎的还知道摸麻绳上吊?”

枣衣女人摇了摇头:“李大婶不是前些年重病走了么?二李子他们怕李叔过不去这个坎,借着他痴愚不识人,骗他说李大婶在县城里瞧大夫,这你听说过的吧?”

“听过,说是老李叔睁眼就不记得前天的话了,每天问二李子一遍“你娘呢”。”

“对,但是据说前两天他有些醒神了,就明白了自家儿子哄他呢,大婶早不在了。”枣衣女叹道,“原本老李叔痴愚归痴愚,还能熬着日子,现在冷不丁没了盼头,一个没看住,就寻了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