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但主要业务是跨境投资和进出口贸易项目,整整 FDI、ODI、37 号文什么的。
再加上涉案公司在南部的胡志明市,而阮律师的律所在北部的河内,两地监管政策和实际操作都有不同。他自己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几次给出的法律意见就跟外行在网上搜了现学现卖的差不多。
当时也还没有中国律所过去设分所,只有广西、云南一带有些律师会在那里做边境贸易纠纷,基本也都是调解结案,不会走到诉讼这一步。一时间想要另外再找,只有谷歌上再搜一个,更加不知根底。
“还是得过去个人,”庄明亮想了半天,然后指着蔡天寻,“我有案子开庭,英语口语也不大行,到那里全靠翻译了,小蔡你去。”
蔡天寻为难,说:“我也有案子啊……”
于是还是言谨自觉举手,说:“我去吧。”
庄明亮转头过来看她,一句“你一个女的”,或者“拿实习证的人不要乱讲话”,仿佛已在嘴边。
言谨也看着他,笑说:“河内,胡志明市,一个是首都,一个是第一大城市。我过去直接联系的也是律所,里面都是律师,男的女的都有,没必要搞那么恐怖吧?”
如果要派个人过去,她确实最合适。
案子是她协办,前期也都是她直接跟阮律师联系,她最清楚情况。
庄明亮当时没再说什么,应该已经跟周其野汇报,只等老板的决定。
有些话在办公室里不太好说,这时候在酒店房间里,又喝到微醺,言谨才敞开了吐槽:“早就框定的报价和工作范围,动不动就说加钱,进度又一点看不见,响应速度完全达不到中国这边的要求。总是客户来问,我再去催他们。
“还说当地也有美国白鞋所的分所,关键是客户出多少钱。又在鄙视我们没钱!而且这种事,白鞋所就能管用吗?
“本来觉得当地律师至少可以起个沟通的作用,结果哈哈,你知道吗?胡志明市和河内一南一北,政策不一样,方言也不一样。那个律师跟那边的政府机关沟通,自己还得另外再找个南方人翻译……”
吴晓菁啜饮啤酒,看着她揶揄:“虽然不懂,但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呢。”
言谨却不介意,说:“你不也一样吗?一点、三点、五点方向转身,然后横叉,竖叉,卷腰,下腰,都是个啥?一点不应该是这样的吗?三点是这样……”一边说,一边努力歪着身子,用两条手臂比出时针分针的样子。
这一次,是真的笑了。
吴晓菁看着她,笑到流泪,从沙发里爬出来,光脚站在地毯上,给她展示:“一点就是正前方,二点右斜前方 45 度,三点是右正旁方向,四点右斜后方 45 度,五点是正后方……”
言谨说:“啊晕了晕了。”
吴晓菁直接拉她起来亲身体验,说:“很好记的呀,就是一个房间的四个墙面和四个墙角。”
言谨求饶,说:“你别转我了,我真晕了。”
忽然间,一切好像又都好起来,不会浑身发冷,也不会在停止不动的时候颤抖。
忽然间,吴晓菁想起自己唱得最开心的歌,是那首跑调的《海阔天空》,跳得最开心的舞,是那支东昌路小房子里的扭扭舞。
她本不想说唯一,但回忆很久,竟记不起还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