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求饶,从前总会生出恻隐之心的沈惊澜而今眸中深色却不见底。
她在此前从未发现过,让人在床上罚跪是如此情涩的一件事,就譬如当下,明明应该是支配者的小乾元,向她求饶,哭得在发抖,而她铁石心肠,无动于衷,甚至……
她垂下眼帘,看着自己又重新从小花瓶脑袋上取下的另一根步摇,就在刚才恐.吓小朋友,说军法的时候,她就用这根簪花的步摇随意将叶浮光衣襟的腰带挑开,又去拨弄她里面那件衣裳的襟带。
凉飕飕的风从小姑娘脖颈里灌进去,似乎让她身临被处罚的情境,所以才会很轻易被吓到哭得停不下来。
沈惊澜丢下步摇,按了按自己的脑袋,在“让她继续哭、哭得更惨烈”和逐渐声小的“归根到底,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此为止”两道声音里。
她意识到乾元的信香终究是饮鸩止渴。
无论如何,太医院的药也不能再吃了。
于是她闭了闭眼睛,用理智将第二道声响捞了回来,“行了,不准哭。”
顿了顿,沈惊澜镇定自若道,“不论你瞒了什么,总之许家的案子牵扯甚广,从今日起,不管是好奇还是有心,你都不许再掺合进这件事里头。”
……
叶浮光以为沈惊澜在警告了她之后就会离开。
像前段时间一样回青霜院那边,然后留她自己睡在梅园。
经过最初的几夜失眠之后,叶浮光重新习惯了没有抱枕的睡眠,而今发现沈惊澜已经是一身中衣、迟迟没有起身离开的打算,用巾帕擦干了眼泪之后,以为她又心血来潮想换个地方睡了。
在外间如意的眼神示意下,叶浮光笨手笨脚地替沈惊澜盖上被子,想从床沿上下去、自己去偏殿睡的时候,就被岐王一抬手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