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的军队在鸢城外驻守,每日只意思意思派人攻城,甚至还挑巳时开始攻城、酉时就鸣金收兵的极其健康作息,令城中的大衹人开始坐立难安、彻夜不眠。
尤其半夜,为鸢城抵挡黄河水患的那片树林里总是响起砰砰砰的恐怖火器声,就更难让那些人闭上眼睛,连在噩梦里,都是感觉到有冷意顺着自己的脚背、脚踝一路往上,最终静静地将他们淹没。
率斥候队的头领跪在贵霜面前,语气颤抖地用大衹语说道,“大宗人是真的打算用水淹了这座城!即便他们帐中的将领试图劝解、甚至有人发动了哗变,却只被岐王下令推出去斩首示众!王!我们得逃!”
贵霜坐在城中的王座上,蓝色眼眸低低敛着,陷入沉思。
好像即将埋葬黄河的人不是她。
她甚至弯了弯唇,转头去看旁边神色已经看不出端倪的医者,“阿云,你如何看?”
“……”
宓云没说话,他想活,他不想陪着贵霜和那个不肯醒来的圣女埋葬在这里,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所有的仰仗都在贵霜这里,而这个人从不给叛徒任何机会。
于是他中规中矩地道,“听闻每个尝过权力滋味的人,都会上.瘾,而中原有许多人,都会向往那至高无上的王座。”
贵霜露齿一笑,似乎听见了笑话。
“你是说,那皇帝命不久矣,她能登基?所以才一改从前的仁善,变得这样急功好利?权力也能改变她吗?”
这是贵霜不知道的问题。
她生来就拥有如今的这一切,并不知道从无到有是怎么样的感受。
可她却觉得,沈惊澜不是这样的人。
她一定还在筹谋什么。
于是她道,“再等等,按照我的计划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