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途径广阔平地,穿过不明街巷,金属污染的垃圾场,直抵最南部。

深夜,危墙林立,几步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窄巷,车不能再往前开。Alpha迈开腿下车,单手提着自己的书包。

“别跟着我。”他头也不回说。

司机不敢跟,连忙给自己的东家打电话,说自己看了定位离市中心一百多快两百公里,问要不要立刻派人过来接。

对面那对双生子的心思不在孩子身上,草草应了两句,也不知道听没听清自己说了什么。

Alpha,且是一个Alpha男孩,他们主张放养,抓大事放小事。一些无关痛痒的情绪变化在他们看来是不必要且无用的,不需关注。

司机家里有个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将心比心,望着擦黑的天,他坐立不安。

这条街巷不比市区,鱼龙混杂,两侧危墙悬然而立,饭菜腐臭无处不在。黑暗中偷盗的眼睛蠢蠢欲动,夹角管制刀具反射寒光。Omega用深色粗布严严实实遮住头,拉着小孩不敢走慢一秒。破旧红灯笼在暗处晃荡,脸凑近了那些铁门,腥气夹杂铁锈的湿润扑面而来。再抬头一看,沾染不明污渍的斑驳小广告上写着“不孕不育治疗”和“一针包你重回年少”,亦或者“138一夜一口价”“身高xx体重xx胸围臀围腰围xx”……

这是最混乱的地方,门板后无数双眼睛幽幽注视着走进的陌生来客。

纵使再小心鞋底也沾了雨后泥泞,行走时深一脚浅一脚。司机越走心里越打鼓,用力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一只手能猛然抓住他裤脚。

“啊啊啊”

司机狂叫,肾上腺素狂飙,用力拔脚却动弹不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僵硬着表情朝下看,脚边的人骨瘦如柴,乍一看还以为腿边跪了个套麻袋的骷髅。

骷髅眼珠转了转,抓着他的腿哀求:“好心人,行行好,我两天没有吃饭了。”

“给我一百星币,一百星币……”

几分钟的功夫,司机狼狈地从兜里掏出纸币,好不容易甩掉了那地痞乞丐,再抬头,哪里还有Alpha的影子。

这路和平时走的不太一样,电线老化,接得乱七八糟,灯也不亮。半夜,周边还营业的破房子里传来□□的呻吟。

Alpha仅仅心情不好,想出来走走。才下过雨,地上有许多水坑,月光一照有银线如织,粼粼欲闪。

他垂着眼皮,换了只手拎包。

隐匿暗处的抢劫犯贪婪地盯着那只手,手腕部有一只表,表盘指针在黑暗中发出盈盈光亮。

一只肥羊羔。

抢劫犯回头冲弟兄们一扬头,刚走出两步,突然僵住。

一支暗沉的,在本该装书的书包里鼓起轮廓的,真枪。

和……绝对压制的信息素。

身后凌乱脚步声消失,Alpha踩着自己的影子漠然往前走。

他知道这世界上许多人都有苦难,有的人的苦难是下雨了没地方去,屋顶漏雨,寒冷难耐;有的人的苦难是生病了没钱治,拖着病体残躯能活一天是一天;有的人的苦难是受冷嘲热讽和白眼,也只能跪下去笑脸相迎;有的人的苦难是一家老小张着嘴等饭,不得已要出卖身体和灵魂。

这么一比他不算什么,他吃穿不愁,要什么有什么。他只是间歇性感到承担不了的痛苦,他看着他的Alpha父亲,他的Alpha叔叔,他的Omega父亲,他难以叫出口那些称呼,每一秒都无法呼吸。

Omega太脆弱了,当对方知道他知道这件事后精神世界崩溃更快的那个一定不是他。他装作若无其事吃饭,上学,胃里却压了一块巨石,那块巨石无时无刻不在,咽进去的每一样东西滑过食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