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生猜测成真,更不喜他的态度,早忘了两年前他爹临终前对他的叮嘱的话华影是个顺毛驴,吃软不吃硬,口不择言道:“你莫不是天天唱着女戏,就真将自己当女人了?那姓秦地?找上你,不过是图新鲜,玩玩罢了。”
话说出口,他就觉得要遭。
霜华影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原本清凌的目光此刻犹如刀锋,有不被尊重的愤怒,还有被戳破隐忧的屈辱。因为实在太生气,嘴唇颤了又颤,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宋应生,你说话别?太过分!”
宋应生原本还有些后悔,现在看他这样执迷不悟,又忍不住要多?刺他几句:“是我过分吗?世情如此,不说别?处,只?咱们荣春班,前有玉白,后有小香兰,他们哪一刻当初不是信誓旦旦,结果?呢,不过是错把虚情当真爱,谁又落着好了?”
霜华影本人就没有这样的顾虑吗?他在感情上青涩,可他生活的处境注定了他的复杂,可他又实在是太年轻,年轻就意味着冲动。
他就是对秦疏有好感,这种好感不只?是感官上的欣赏,还有一种他本人也难以言明的特殊情愫,只?是看着对方,甚至知?道两个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就心生欢喜。
如果?今天没有宋应生,他在经过了黑夜的冷却?后,依然?会继续保持着似近实远的距离,可是宋应生的阻拦反而推着原本徘徊不定的他做出了选择。既然?别?人不看好,那他就偏要与秦疏在一起。
“好教你知?道,我已经答应他,与他相好了。”霜华影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平静,甚至带着些尘埃落定的释然?。
宋应生霍然?起身:“你认真的?”
霜华影反问:“这样的事情,难道还能做得了假?”
宋应生微微眯眼,看他是真的认了真,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也没了意气之争,只?想劝人回头。
“小香兰被那玩笔杆子的骗财骗色,香消玉殒。玉白如今虽未殒命,却?也是形容枯槁。他们当初难道没有认真吗?只?是世间男子多?薄情,却?偏偏要说戏子无义,你怎么还看不明白,偏生要往那火坑里?跳。”
“世间男子多?薄情,可我也不是女子。”霜华影说到这里?,眉眼微冷,“如果?秦疏敢骗我,哼~干脆两个人都别?活了。”
话落,拂袖而去。
宋应生气愤不已,扬声道:“倔驴一个,有你后悔的那天。”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又开始思量起来,霜华影性子太烈,便是这遭吃了教训,以后难保不会重蹈覆辙,为了荣春班,他还是得早作打算。
霜华影脚步匆匆,面色不悦,阿翠见此,一声?不敢吭,只?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荣春班在羊角胡同租了个院子,两人离了广和楼就往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