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敬贤轻声询问:“督主,属下?还去慈安殿吗?”
卫崇敲了他一记:“刚说你机灵,没听娘娘说不必了吗?”
卫敬贤生受了,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督主,太后娘娘是不是生气了呀,陛下?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不会。”卫崇声音笃定。他早就发现陛下?对这位太后娘娘尊敬有余,亲近不足,还不如对待秦衡那个名义上的儿子随意亲切。
他今日这般,正是为了试探。试探在陛下?心中,他与太后孰重。
宗庙祭祀那日发生的事?情他永生难忘。那日,他亲眼看着骊王将他的名字写在陛下?的旁边。
他亲耳听到陛下?当着宗室中人?许诺:“即日起,吾与梓潼共天下?。”
陛下?说出此言后,宗室中人?神态各异,却无一人?反对。
那一刻,他整个人?被一种?特殊的情绪笼罩着。
从前?,他执掌内侍省,宫中遍布他的触角,他享受着权力带给?他的满足。直到那天,他才意识到那与身为这座皇宫的主人?,也是这天下?的半主有多?么不一样。更让他满足的是,他的陛下?对他交托了全部的信任,将身家性命全部寄托在他的身上。
想他卫崇,从前?不过一微末燕雀,最大的野望便是化身振翅高飞的鸿雁。却不想有朝一日能够大鹏展翅,乘风而起,扶摇直上。以他内监之身,能有今日权势,说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也不为过。
这一切是他费尽心机得来的,更是陛下?带来的,他与陛下?夫妻一体,休戚与共,他不允许自?己与陛下?之间有任何不稳定因素,便是陛下?生母又如何?他总会将他想要的牢牢抓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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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崇去了一趟暗察司,查看各处情报。太监少有不贪财的,陛下?让他们内侍省协助户部推行新政,他这边派了一批又一批的监察使出去,绝不允许手底下?人?胡乱伸手,坏了陛下?的千秋大计。
这一忙直忙到了日午时?分,他看了一眼桌上沙漏,吩咐道:“陛下?也该到了,传膳吧。”
卫敬贤忙应声而去。
果然,这边膳食刚刚摆上桌,秦疏和秦衡便联袂而来。
一日三?餐,午膳最为丰盛。今日午膳有红烧鲫鱼,炭烤小羊排,清炒白菜,牛丸汤等。
三?人?围桌而坐,秦衡见今日有炭烤小羊排,袖子一撸,便要伸手,见到他爹眼神不善,手下?一转,将羊排放到了卫崇面?前?,笑嘻嘻地说道:“阿父,这小黄羊是秘制的,您尝尝可还喜欢?”
卫崇看着足有自?己半条手臂长的羊排,御膳房做的吃食何时?这般粗犷了?这叫人?怎么下?嘴?
正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就见秦衡已经?抓起另一块,啊呜一口下?去,啃下?一口,顺带着蹭了一鼻子的油,丁点儿礼仪也无。
当初那个文质谦谦的小少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只是对比他如今肉肉的小脸,又让人?怀疑昔日广平王府是否苛待了他。
秦疏无视了儿子的粗鲁,他取过卫崇面?前?的羊排,也没见他用什么力气,三?两下?便将之分成几段,也不可避免地弄了一手油。
已经?这样了,秦疏便也和儿子一样,直接上手。
与这父子二人?相比,卫崇显得格格不入。
就挺荒谬的。
卫崇胃不好,吃得也慢。秦疏吃完后,便开始给?他挑鱼刺。
席间提起镇远将军讨要军备之事?,“怪不得人?都说狗皇帝呢,看我如今日理万机,累得可不像条狗似的?自?打开年,以前?的好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天天睁眼是奏折,闭眼还是奏折,连打个盹儿都得掐着时?辰。就这么干,挣的银子还是不够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