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队伍依然缓慢,卫崇舍弃马车,和梁远并辔而行。
梁远轻声:“督主一路辛苦。”
卫崇知道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不?过对方既然想要兜圈子,那他?就陪着好?了,遂道:“不?比梁相日理万机。”
“好?说好?说,分内之事,都是为国分忧而已。”梁远斟酌道,“闽南地处偏远,一路行来可还顺利?”
“还成?。”
卫崇滑不?溜手,梁远只能自己接着唱下去:“日前看?到暗察司押解了一批人入城,这里可有什么缘故?”
卫崇语气淡淡:“皇权动人心罢了。”
梁远与他?交锋已久,见他?不?想细说内情,也不?着恼,话锋一转,说起另一件事:“日前广平王幼子入京,此子聪慧异常,连日来,广平王府门庭若市,属实热闹。”
卫崇心下一嘲,不?过一黄口小儿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口中却道:“季安公子以垂髫之龄入京,背井离乡,诸公关心些也是人之常情。”
梁远心下一动,“沂川王次子不?日也将入京,听?闻这位公子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有武帝之风。”
卫崇得?了他?两番试探,有些腻味,十分不?客气道,“是否有武帝之风我不?知道,沽名钓誉倒是真?的。”
沂川王次子便是秦疏睿,关于新君人选,朝廷的意见其实也并不?统一,一部分希望君主垂拱而治,另有一部分吃够了大?行皇帝的苦,希望能辅佐一身康体健的仁主,共襄盛世。
“沣京距离封地路途遥远,言过其实也是有的。”梁远微微一笑?,“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卫督主觉得?,诸位公子接连入京,可会对朝局产生影响?”
卫崇轻哼一声,回道:“梁相多虑了。”
梁远压低了声音:“卫督主莫要轻视,广平王与沂川王在封地皆有势力,岳家亦是底蕴深厚,不?是那边能比的。”
卫崇嘴角上扬,略带嘲讽道:“那又如何?正所谓鞭长莫及,在这京城,他?们?休想翻出?什么浪花。”
梁远目光一凝:“卫督主,话不?可说太满,乾坤未定,局势瞬息万变。”
卫崇终于将目光转向他?:“梁相莫不?是怕了?”
梁远脸色微变,“卫崇,休要胡言!老?夫一心为了朝廷,岂会惧怕?”
卫崇嗤笑?道:“既如此,梁相又为何瞻前顾后?”
梁远深吸一口气,缓声道:“卫督主,你我虽政见时有相左,却也都是为了朝廷安稳,百姓安泰。储君事关国体,再谨慎也不为过。”
卫崇一夹马腹:“说白了你还是怕了,你怕身后背上骂名。”
梁远凤眼微凝,明显被说中了心思。
卫崇乃是权宦,自是没什么名声可言。他?却不?同?,如今他?已是内阁首辅,做到了文?臣顶尖儿。细数历朝历代,重臣被清算的还少吗?他?想求个青史留名,自然不?能如卫崇这般不?管不?顾。
季安公子来京次日他?便已见过,虽年龄尚幼,观其言谈,便是京中有名的神童与之相比,亦是稍显逊色。
美?中不?足的是身体瘦弱了些,似有不?足之症。试若扶此幼主,也难以避开其身后的广平王府。昔年广平王尚在京中时,便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在地方经营多年,怕是更加难缠。
想明白了此中关节,他?驱马跟上,放弃了与对方兜圈子,直言道:“君以为,诸公子孰更胜一筹?”
卫崇眉峰微挑,桃花眼中尽是冷然:“棋局早已布下,落子无悔。看?在同?朝为官的份儿上,梁相听?我一句劝,若是用心辅助,假以时日,我朝再出?一位明君也未可知。”
梁远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