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在许逸宁兄弟二人身上扫过,小心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除了瘦了点,还?有些病恹恹的,这状态可真不像是被流放了。
秦疏上前一步,从怀里?取出一个黄色卷轴,看清那事?物的样式,许逸宁眼睛微微睁大。
秦疏双手捧绢,说:“圣旨在此,还?不速速跪下听旨。”
当下,皇帝的命令一般都是在竹简上书?写,由手持符节的内监宣读。绢帛也会用,但是极少。
秦疏手中的绢帛是鲜亮的明黄,单是这少有的色泽也足以震慑人心了。唐元益和成鼎当时就被他这副架势唬住了。
在场的人哗啦啦跪成一片,唐元益和成鼎两人也忙跪伏在地,秦疏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治国安邦,必赖良臣。今都统周全,忠勇兼备,才干出众,特?授其监管勒石郡之重任。
勒石郡地处要冲,事?关?国家安危。周全既至,当尽心竭力,明察秋毫,以抚绥地方为己任。
郡守、郡尉等官吏,应各司其职,竭诚配合。施教化,恤民生,安百姓,定边疆。若有违抗者,必将?依法严惩,决不姑息!
钦此!
许逸宁震惊到无以复加,他真没想到秦疏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假传圣旨。心脏在胸腔里?怦怦乱跳,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他清楚秦疏的计划就像走钢丝一样,稍有不慎就会摔个粉身碎骨。但他更知道对?方之所以铤而走险都是为了他。
秦疏察觉到他的目光,回首,冲着他眨了一下眼。
许逸宁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是够疯的,一旦被识破,他们就都完了。若是没有被识破,以后火烧纸破,勒石郡上下的所有官员都会受到牵连。
秦疏看他生气还挺高兴,总比装出一脸娇羞强。
许逸宁不知他心底的怨念,更不知道他高兴个什么劲儿。看见他的笑眼,暗自磨牙。
难怪秦疏昨晚一直不告诉他,如?果他知道,一定会阻止对方。许逸宁又是的感动,又是难过,心里?乱成一团,也没个头绪。
朔风拂面,风雪堆积在帽檐,许逸宁的头脑顿时清醒了。
他移开目光,视线与唐元益撞到一处,对?方的目光幽深睿智,怕他看出端倪来,许逸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对?方移开目光后,这才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担忧。
唐元益的目光在秦疏和许家兄弟二人身上扫过,这几人间的氛围,不知怎的,总觉得有种违和感。
他和成鼎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成鼎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心里?暗暗琢磨:“朝廷一品大员怎么会被安排到勒石郡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该不会是被皇帝厌弃了,打发到这儿来的吧。”
头顶从此压着座大山,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不过两人也并不如?何担心,勒石民风彪悍,想要这里?的人信服,只靠一个都监的虚名是不成的,还?得有兵。
都监手底下的这点儿人,根本就掀不起什么浪花。
两人忧心的反而是京官儿难伺候,也不知这位行事?如?何,若是个奢侈的,整日里?要东要西,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勒石气候严寒,温饱一直以来都是急需解决的难题。他们本就不丰的口粮,可经不起折腾。
唐元益决定,回去第一件事?就是让这位见识一下,勒石郡究竟有多穷。
唐元益从那些流民身上一一扫过,忽然目光顿住了。
那是一个妇人,此时她正被人从地上扶起,小心翼翼地扶上后面的马车,妇人的肚腹带着明显的弧度,看样子距离临盆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