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琼爬了一身的汗,他一向不喜欢运动,体力自然不算好,不过到了山腰就开始喘不过气,与他相比,封期的气息平稳的不像是活人。

“要休息吗?”封期又一次问道。

越之琼看了他平稳的胸膛,竞争意识大起,又一次摇头,说:“不用!我们继续。”

封期叹了口气,他好像时常叹气:“可是,我累了。”

“啊?”因为疲惫,越之琼的反应慢了半拍,直到封期耍赖般地抱臂停下看他,他才反应过来。

他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撇过眼,装作轻松的样子,说:“是吗,既然你累了,那我们就休息一会吧。”

他虽然转过了头,但封期能够想象到他说话时,那双蓝色眼睛里闪烁亮光的模样,一阵风吹过来,将越之琼的银发吹的蓬松凌乱,像是某种惹人喜欢的小动物。

他攥了攥拳头,觉得连手指都痒痒的,终于,终于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越之琼的头顶。

他动作很轻,越之琼莫名觉得这个人现在的模样很像自己在逗萨摩时的样子,自己难道是萨摩吗,男人的头可是不能随便摸的!

越之琼趁封期不注意,猛的一抬手伸向封期的头顶。

意外的,封期的头发很软,一点也不硬。

直到将那头打理整齐的黑发揉的乱七八糟,越之琼被人抓住了手腕,他才突然回过神来,然后有些心虚。

“这里连镜子都没有,弄乱了我的头发也要负责将它们整理好。”封期说。

他还带着那副眼镜,但因为越之琼的动作,此刻,眼镜下滑到了鼻尖。

越之琼舔了下唇,他总是看这幅眼镜不顺眼,傲慢般地将眼镜勾下,垂眸说:“你又不近视,爬山还是不要戴眼镜了。”

“不方便。”

其实又有什么不方便的呢,他只是私心罢了。

封期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任由他,甚至还微微弯下腰,好方便他的动作。

越之琼总觉得自己好像在欺负他,转念又一想,替身的事情那都是宋明清跟这人说好的,这人也答应了,既然这样,取下眼镜更像一点,也算是他的工作吧。

异样的感觉在自我安慰中逐渐消失,越之琼整理着封期的头发。

封期很安静,这一段时间以来,越之琼从来没有听见他说过长话,手指穿过交错的发丝中,很轻地将它们理开。

这条道上的人很少,如今他们都不说话,四周只有手指抚过发丝的细微声音,紫色辛夷花瓣簌簌飘落,在地上叠起厚厚一层。

“好了吗?”封期问。

越之琼恰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没有了镜片的阻挡,一切都是□□的,他笑了笑,玩笑地勾上封期的脖子,说:“我都帮你整理好了,你呢,我的头发也被你弄乱了吧。”

封期很快将越之琼头发整理好,他动作干净利落,却又细致温柔。

末了,越之琼说:“我休息好了,继续吧。”

山间野道不比人为开辟的道路平坦,但秋叶山并不高,多花费些时间,说说笑笑着就到了山顶。

骄阳升至头顶,耳中也出现喧闹游人声,朝华寺终于出现在眼前,高大银杏树的身影越过围墙直耸云间,快要与寺庙顶尖齐平。

一进入朝华寺就能感觉到幽静二字是何意思,青灰石板,碧绿苔痕,重重竹影,慢悠从桥下游过的小龟,偶有僧人从石阶上远去。

“你从前来过这里吗?”越之琼问,他曾听说朝华寺是每个淮岷市人幼时都去过的景点。

“小时候跟父母来过几次。”封期侧头看他,眼里弥漫着笑意,他小时候很倔,明明爬不动山了,却执拗地觉得休息就是认输,直把自己累的面红耳赤,脚都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