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就该是暴戾无情?,手段狠辣,他就该这样尊严扫地,摇尾乞怜,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事情?,本?不该为此难过。
如?果他不曾见过林佑的话。
如?果不曾感?受过善待,不曾体会过温柔,或许今天的这一切,也?没什么难以忍受的。
兰恩扣住桌角,药液作用之下,他视觉模糊,听觉也?模糊,眼前颠三倒四,眩晕至极,可却忽然有人碰了碰他,轻声呼唤:“兰恩?兰恩?”
那声音很清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恍惚间,兰恩似乎闻到了柑橘的香气,清冽又酸甜,像夏日清晨枝头缀着的露水,而露水浸润了最饱满的那一颗果实。
这个味道,他思之成?狂。
面前的三皇子没有这样清新的信息素,他是辛辣的,腐臭的,而这个柑橘的味道,只属于他的小殿下。
虫皇的卧室中,林佑担心坏了。
他昨日和兰恩玩得过火了些,兰恩从来不叫停,反而怂恿他做更过分的事情?,林佑一时没受住手,让少将受了点伤。
伤在隐秘的地方,他取来药膏给?兰恩涂药,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少将继续的要求,然后躺下靠着少将睡着了。
但他半夜醒来,发?现兰恩在发?烧。
不知?道是伤口没处理好还是其?他原因,少将昏昏沉沉,冷白的皮肤泛着熟粉,他似乎梦到了不好的事情?,双眼紧绷,睫毛微微颤抖,额头一直渗着冷汗。
林佑伸出?手,发?现少将的衣服也?被冷汗浸透了。
他尝试叫醒兰恩,可兰恩似乎被魇住了,无论如?何呼唤都不醒,林佑束手无策,只能下床叫医生。
可他还没有翻下去,就被扣住了。
兰恩不知?何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腕子,指尖极其?用力,如?同攥着什么即将失去的东西,细看?之下,还隐隐发?着抖。
林佑于是坐回床上。
少将睁开眼,迷茫地眨了眨,眸中还蕴着来不及隐藏的水色。
他的视线艰难聚焦,先是扫过室内的程设头顶是暖黄的隐藏式主灯,四周是象牙白的窗幔,是他熟悉的卧室。
而后,他又将视线落在了林佑身上,虫皇陛下显然被攥得有点疼了,却好脾气地没有拨开他,只是俯身撩了撩兰恩额前的碎发?,又伸手试过温度,才?轻声问:“兰恩?做噩梦了吗?”
“……”
眼前人表情?担忧,好言好语地询问,相贴处传来皮肤的热度,柑橘的清香萦绕在卧室中小陛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放出?了安抚的信息素。
兰恩控制不住抬起手,将林佑拽过来,紧紧抱住了。
他的下巴死死抵在林佑肩膀,恨不得将整张脸埋进去,拥抱的姿势也?过分用力,似乎想将对方融入骨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消梦中的不安。
林佑抬起手,也?环抱了上去。
他像抱住了什么毛茸茸的大号动物,动物还在发?着抖,林佑轻声细语:“到底怎么了?”
兰恩涩然:“我刚刚做了个梦。”
这时,他才?发?现嗓音已经哑了。
林佑拍拍他:“什么梦,可以和我说说吗?”
虫皇的寝室随时随地保持着最佳温度和湿度,灯光也?是柔和的,兰恩在这个暖和的拥抱中放松下来,后知?后觉地感?到丢脸。
他执起林佑的手,看?见上面的新鲜红痕:“……我去给?您拿药。”
……第三军的将领大半夜被噩梦吓醒,把虫皇陛下扒拉起来抱着不放手,还哽咽着要人安慰,兰恩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怎么能如?此智障,这事儿?要是说出?去被人知?道了,他怕不是声誉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