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处理那些旧书在上面烧纸。政府处理物资的时候将一批陈旧的书籍运走,可是到后面却发现还有一小部分书没有处理完。
那些工作人员打电话通知监狱,要监狱派负责人运过去。可那些运输的人为了减轻负担,只选了一小部分送去,而另一部分则留在了图书馆的天台上让我们直接处理掉。
这也让我有机会一睹了图书馆天台上面的风景。
我的两条腿可以说那其实不是我的腿了,有点像是一个提着木偶线的人,偶师在提着我的踝关节一步一步往上走。我的一举一动都不像是我自己的身体控制,而是像有另一个游离在我躯体之外的人对我实行一些远程操控。
我爬上天台,看到天台上上回为了防止书架被风刮走而贴在地上的胶带。
天台四周都没有围栏,我怀疑监狱的那些长官可能是希望那些犯人想不开的时候直接一跃而下,这样就可以减轻他们的工作负担,所以特地不安围栏。
我站在天台,感觉整个世界好像就只有这么一方不大不小的土地,让我莫名想起托马斯?莫尔的小说里没有任何局域限制和忧愁的乌托邦。
这个联想其实非常诡异,因为我身处的地方是人类社会中罪恶和限制最极端的地方,黑暗才是这里的代名词。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样一层只有我独自踩到的平整水泥台面的时候,我突然有这样的感觉。
其实我是清醒的,我觉得我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清醒,我觉得我就是太清醒了,所以才容易产生很多极端的想法。
人总是要靠一点浪漫在生活里维持生存,可我是一个容易钻牛角尖的人,很多事情想得太真太现实,反而让自己比那些混沌的人都要痛苦。我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我改变不了自己的心性。
良知上我告诉自己,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可我的心却告诉我,我哥好像死了,我哥死了。
活着,死了……他不在了。
他不在了。
我还要这肉体做什么呢?
我不喜欢大道理,我更执着于“小道理”。大道理是那些教科书上指明道要的那些宏观真理,具有普遍性,所有人都认同,不认同的人也必须在表面上认同。而小道理则是我在真真实实的生活中体会出来的,不是所有人都认同,但总有一部分人真实体会并认同的东西。
我的身体好难受,我的心也跟着一起。我不要听那些激奋人心的口号,我不要听别人循循善诱的说教,我要听我自己说,听我哥的声音。别人都是外人,外人没有亲身经历,外人只会一副伟人姿态指指点点,外人没有资格指手画脚说一些活着才有希望的大话。那些都是虚无的,总结得出的结论是宏大的,可任何宏大的结论,都比不上具体的事和人。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想象了一下,我一跃下去会是什么样子。
真实的来说,我应该是会在空中有一瞬间失重感的同时产生一种呕吐感。然后在坠到地面的一瞬间,因为强大的冲力而对我的身体产生极其猛烈的破碎性撞击。
如果是头先坠地的话,那在能量殆尽的一瞬间,那种巨大的痛苦里我应该会来不及思考就直接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