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韩娆的的确确是一只愤怒的困兽,她几乎没有理智可言,也没耐心观察他的反应、他的表情。
原来她都要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的,生怕惹他生气。
可今天她一点儿都不想忍了,她不想一退再退了,因为不断放低自己底线的代价就是任人拿捏。今天他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父母、外婆的面前装成一个体贴的男友,明天他就能高高在上地戳破他们真正的关系。
外婆的身体状况那么差,本来就刚做完手术,心脏也不好。若是真知道她做了什么腌臜事儿,估计得被她气的半死。
韩娆死死咬住唇,“你真以为我蠢到猜不出来吗?上次我让你藏起来,但你却故意出现在我弟弟面前,你想干什么?我拍戏的时候,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他,还说要给他介绍工作,你图什么?赵继川,你是觉得我玩儿起来让你没兴趣没新鲜感了,所以你想给这个肮脏、龌龊、恶心、见不得人的关系找点儿乐子是吗?”
上次搬家的时候,韩娆的的确确被蒙蔽在他的花言巧语之内了,她甚至不愿意再思考赵继川做这事的动机,温水煮青蛙一般麻木自己。
可久而久之,即使逃避着不愿去想,事情的真相也会日渐浮出水面,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等待一个时机成熟的机会,坠落,刺伤自己,也刺伤他。
“半年了,你是又觉得无聊了对吗?还是觉得我不够心惊胆战,不够惴惴不安,所以又想出别的办法威胁我了对吗?你还想怎么玩儿我,你说出来我给我听听,让我至少有个心理准备行不行?”
韩娆很痛苦地问出这些问题,她也一度思考过,赵继川一开始为什么愿意选择她。除了她这张年轻漂亮的脸,大概就是因为她那副清高的姿态。
他们这群有钱人,大多都是变态,最喜欢玩弄人心,喜欢把一张白纸染黑,喜欢看没权没势的人如同蝼蚁一般挣扎。
哪有什么能比将一个高傲自尊的人碾入尘埃更好玩儿呢?
韩娆费力地闭上眼睛,奇怪的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居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流。
大概是刚刚都流尽了。
她就像是干涸的河床,经过风吹日晒,早就千疮百孔,皲裂得不成样子。
韩娆偏过头看向窗外,她以为只要把这段不堪的关系维系在四九城就可以了,可他偏偏不同意,硬是要强势地渗透到苏州这片地界,不经过她的允许就渗透到她的敏感区之内。
赵继川难以置信地听着她这些咄咄逼人的话,他拧着眉头,一言不发,缓缓的,从兜里摸出一支烟塞进嘴里,打火机“啪嗒”一声,猩红的火苗闪起,男人这张脸很快就被白色的烟雾遮住,阴,闷,又沉。
烟味很快深透到了韩娆的鼻孔里,她嗅觉敏感,觉得自己要被呛死了,烟雾像是他这个人一样侵蚀到她的五脏六腑,让她苦不堪言。
韩娆刚刚那番话从今天听到他名字的那一刻就卡在嘴边,可现在真真切切全盘输出,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宣泄与指责他的快感。
男人依旧沉默,就像那烟灰,轻飘飘地洒落,没带任何一点儿感情。
他的沉静更衬托得她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韩娆笑出声来,绝望地看向他。
缓了良久,她听见他说:“韩娆,在你心里就一直这么想我?”
他精明,他擅长算计,他卑劣无耻,这些他都可以坦坦荡荡的承认。
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
一些评价而已,若是亲耳听到旁人这么说他,他一定会笑着附和着说“你说的对”,然后看着那人变了脸色,忐忑不安,心惊胆战。
这些都有意思极了。
可听到韩娆这么恶意的揣测他,不听他的解释,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