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大不了彻底变成个只知道流口水的傻子。”医生没好气地说,装作没看见井渺脖子上已经变紫的掐痕。
席斯言就坐在他的病床旁边,握着他另一只手说对不起。
就算是病中的井渺,也只会翻来覆去地喊哥哥。
井渺好了以后,席斯言彻底改了以前的态度,开始真的像个哥哥。这是井渺来席家的第二年,席家金尊玉贵的少爷学会了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学会了怎么事无巨细的照顾小孩。
开始席家父母还觉得欣慰。
第一年席斯言的反抗本来还让他们很失望,这个男孩子为了救他变成这副鬼样子,大好的人生倒回了七岁,席斯言和席家给他什么补偿都是应该的。席家的条件,多养十个都不成问题,不过是雇人照顾一个傻子一辈子到死罢了。只是现实和预想有一点偏差,就是这个傻子对自己的儿子有种过分的依赖,从他醒来那一刻就是如此,这样的行为给席斯言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他从小就是有主意的,不怎么受管束,最不喜欢被绑着,这样突如其来的累赘,让他一时无法接受,苏皖和席玉城也是能理解的。
但是也不能对救命恩人太过分。
所以席斯言变了以后,他们还觉得挺开心的,觉得席斯言终于长大了,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样的欣慰没持续多久,苏皖开始发现一些端倪。
她原来也不是很重视这个名义上的养子,逢场作秀,保井渺吃穿不愁,别被有心人抓了把柄就行。
割裂点就是某天突然转性不发疯的席斯言对井渺很好,好的太过头了。
她脑子价值一个亿的儿子,忽然就成了某种家政服务爱好者,关于井渺的事巴不得连洗澡都亲力亲为。井渺也莫名其妙被他养的娇贵起来。
席斯言不陪着,就不动筷子吃饭;席斯言不回家,就不吃药不睡觉;席斯言去上学,他就一个人偷偷躲房间里一哭一整天,不吃不喝不沟通。
起初苏皖不让人告诉席斯言这种情况,那段时间他有个很重要的研讨会,苏皖不想儿子分心。一个星期后,席斯言忽然质问家里的煮饭阿姨,为什么井渺瘦了,说他腰围掉了至少四公分。
他生气的样子骇人,那个阿姨只能哆嗦着说实话,其实白天席斯言不在家的时候,井渺根本不出房间。
他和苏皖生了很大一通气。
苏皖本是为了自己儿子好,反而被气笑:“他是被饿死了吗?我不是怕分你的心吗?你那个研讨会那么重要!”
“妈,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今天没好好吃饭瘦一大圈,再过段时间,饿死也不是没可能。”席斯言冷冷说。
苏皖跟他吵:“那傻子和你告的状?”
席斯言冷笑:“他要告状第一天就告了,是我疏忽了,没有每天问他吃了什么,我以为家里人挺让我放心的。”
他不欲和苏皖多讲道理,没过几天,趁她出去做美容的时候,席斯言就收拾了东西带着井渺住去了学校附近。
他在这几天里,置办了一套公寓,什么生活用具监控安保都准备了个齐全,就这样带着井渺离开席家老宅。
苏皖盛怒之余开始发觉不对,她作为席斯言的母亲,也作为一个敏感的女性,觉得可能会有一些令她毛骨悚然的事发生。
那时席玉城安慰她,孩子大了总要一些个人空间,他不住校,住在学校附近也没什么不好。
苏皖无法反驳,席斯言打小主意大,从来不是他们能轻易左右的。
可是她还是觉得不踏实,席斯言生气的样子,他说井渺腰围掉了四公分的样子。
他为什么知道井渺的腰围?是不是每天都在量?
果不其然,苏皖担心的事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