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长,也同时清楚,她之所以会对他疼爱有加,是因为她当时急于要在顾纵海面前表现出她的得体与大度,表现出她虽然是小三上位,但对前妻的子女同样有着一份尽心尽责又视如己出的贤惠和善良。
成年以后,他更是恼恨,恼恨自己在年幼无知时对她的依赖和信任,那仿佛是对生母的一场背叛。这种感觉每当想起,都让他忿恨又痛苦。
但他仍要生存,他在这里无依无靠,唯一有血缘关系的父亲自从有了顾御,对他也开始不冷不淡了起来。
所以他从小就懂得审时度势,他知道自己在翠湖生存的唯一法则就是让自己显得“没用”。因为只有没用的人,才不会成为黄婉华的眼中钉。
十岁那年,他一咬牙把自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最后腿瘸了。但他知道自己已在翠湖站稳了脚跟,用跛着的那只脚。
很讽刺,可是这就是他的处境。
脚伤时至今日仍会在阴雨天发作,阵阵酸胀,如跗骨之毒,让他用尽全力也只能咬牙隐忍。
顾岭深问他这些年过得苦不苦,他怎么会不苦,可是他从不说。
他的苦,只会往肚子里咽。
“劳尔……”黄婉华的眼圈红了,“我一直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母子情份。”
顾云浅咽了咽喉咙,终于沙哑着开口:“我只是想要一点自由。”
“结了婚,也一样可以有自由。”黄婉华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知道的,我们这样的人家,就算男人结了婚,外面的女人仍旧像飞蛾一样,会主动扑过来。”
“我并不是在教唆你什么。我只是说,你从小身在这个圈子里,理应比我更清楚,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联姻才是对你最有利的。至于蒋小姐……”她抿了口酒继续,“大可以养在外面,不耽误。”
顾云浅眉头皱得更紧,扭头问:“我爹地如果这样,你也是这么大度么?”
“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黄婉华淡漠了双眸,自嘲道,“只不过我运气好,上位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