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天真了。
天真只会让人犯错。
想到这里,林隐偏了头,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倦意。
顾岭深退后一步,低头观察着她。
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她随时都会展示出这种游离又疏远的状态,让他既困惑又气恼。
她明明可以问、可以说、可以把心底的想法都摆到台面上,但是她就像一个闷嘴的葫芦,既不开口也不出声。
他永远都要猜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又永远都猜不透。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想不通,他到底爱上了她什么?
他忍不住拧了眉,问道:“你在听么?”
林隐半敛着眸:“嗯。”
她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只知道她正在一点一滴地破防。
而这种现象并不常见,甚至只有在他面前时,才会间歇性的出现。
“你比我想象中,更难以捉摸。”
“所以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肯定还是否定?”林隐抬眸,“难道凭你几句话,我就要和你结盟?”
“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结盟是最好的方式。”
“目标一致?”林隐徒然感到好笑起来,她看向他,“我可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的目标是什么。”
“黄婉华,不是么?”
林隐蹙了蹙眉头,垂下双眸不答,半晌又抬睑问:“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查到我身份的么?”
“重要么?”
“不重要,你可以不说。”
顾岭深盯着林隐看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泄气了,只好妥协道:“你说你在曼特堡的书店里工作,我找遍了那里所有的店铺,没有人听到过你的名字,更没有出现过一个像你这样的华裔店员。”他眯起双眸,缓缓继续,“你不但名字是假的,连工作都是假的。只不过从你的衣着打扮来看,又确实不像是一个游客。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你应该就是在那附近上学的学生。”
林隐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曼特堡唯一的一所大学就是建在半山腰的EA.”
顾岭深点了点头:“所以我去了EA,在校园墙上看见了一张你的照片,然后我就投了一笔钱做了校董。”他淡声说着,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很明显,投过那笔钱之后,要了解你的信息就方便了很多。”
林隐讥诮:“听上去破费了不少。值得么?”
“当然。”顾岭深笑了笑,“至少我现在有了和你结盟的筹码,不是么?”
林隐冷笑着垂眸,再次走到窗边:“如果你能这样查到我,你觉得黄婉华会查不到么?”
“她当然查得到,但她不会查。”顾岭深的视线跟着她转到窗前,此时已是正午,抢眼的光线将她的身体照出了一个薄如轻雾般的轮廓。
她看着窗外,没有回头,只是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对她而言,你只不过是画廊的一个签约艺术者,她想学你的技法,你刚好也有空教她,你们的关系只是师生而已。她是顾氏集团的总裁,又是商界的名媛,你们之间完全没有利益冲突,她为什么要费时费力地去调查你?除非是你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
林隐用心思索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我一直都很谨慎,所有的一切都是由她主动推进的,我做的,不过是服从安排。”
“那么她就没有理由会调查你。像她这种人,绝不会浪费任何时间与精力在额外的事务上。”顾岭深思忖着,“更何况,如果她已经查到了你,又怎么会没有丝毫的动静?她并不是一个喜欢藏着掖着的人。”
“那么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们就能成为盟友?”林隐转过身看向顾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