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隐牵了牵嘴角:“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
顾岭深不再说话,默默踱步走到一排顶天立地的书架前,目光停顿在某处,似在思忖。片刻后,才徐徐说道:“林隐,曾用名楚幸,江美油画系毕业,EA艺术学院插画设计系研究生。曾得过全英插画设计金奖①,ARC国际沙龙写实类最佳油画奖②,欧洲现代美术馆收藏奖③,以及校内外的多类奖项。”顿了顿,他侧头看向她,“我说的没错吧,楚小姐?”
林隐不动声色地站在窗前,似乎已老僧入定。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藏得够深,但此刻在这个男人面前,却好像被卸了甲般毫无遮掩,一览无遗。
她徒然感到一阵寒栗。
如果顾岭深能查到她,那么黄婉华呢?是不是同样也能查到她?
“所以我不禁怀疑,牡蛎酒吧的那场相遇”顾岭深冷冷地睨着林隐,“真的只是偶遇么?”
听到这句话,林隐终于动容了,平静如水的脸上,忽然间起了一阵波澜。
她的眸中第一次有了被针扎到的神色,还夹杂着几丝恐惧,连同她的声音,都在轻微的颤抖:“你在怀疑什么?”
她二十五年来唯一的一次动情,唯一的一次放纵和放肆,她都给了他。而现在,他却怀疑这场那么明显的爱情里,她有不纯粹的目的?
他查到了她的真实身份也好,认为她曾经给过他一个假名字也罢,她都可以不在乎、无所谓。
她甚至可以容忍他言语中的那些羞辱和攻击,但她唯独不能接受,他居然对那场邂逅起了疑。
该起疑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她么?
他手机里那条朋友传来的message,还不够么?
“曼特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顾岭深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却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一丝颤抖,但他没有停止,反而继续加码,“这么巧,那天晚上我们刚好进了同一家酒吧?又这么巧,第二天我们都去了皇后山蹦极?”
林隐缓缓抬头,望向顾岭深的双眸中那两点微弱的寒星,终于在此刻黯然熄灭。她对他的最后一点感情,已荡然无存。
顾岭深跟着眸色一敛,他想,或许这句话,真的伤到了她。
他突然想收回刚才所有的话,所有对她的羞辱、攻击和质疑。因为她黑暗中那两点光的熄灭,让他的心,痛了。
他张了口,想解释,喉头却哽咽住了。
话就在嘴边,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而她已经默默转了身,把脸朝向了窗外,再次把背留给了他。
他看着她的背,瞳孔迅速收缩,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两年前,那个破烂又廉价的小旅馆里,她也是给了他这样一个背脊,单薄又无情,那天她对着他说:“我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值钱。”
那时候还很早,天刚蒙蒙亮。
光线散淡的清晨,空气中还残留着昨晚酒精与汗水混合后糜烂的气味,他就在她身后两米远的位置,站得笔挺,双手插袋,薄唇缄默如冰。
她用余光最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果断地开门离开。
那一瞬间,他知道他失去了她。
现在,他又有了两年前的那种感觉。
他看着她的背脊,他还维持着倨傲又倔强的姿势,内里却渐渐溃不成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要败在同一个女人手里?
林隐站在窗前,很奇怪,眼角竟然滑落了两行清泪。她迎着热辣的太阳,她知道不过一分钟里,这不值钱的眼泪就会在阳光下被蒸发得干干净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她背对着他,说:“原来在你眼里,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子。”
“我收回刚才的话。”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