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锐言恐惧她接下来的话,恐惧即将到来的摊牌。
“我困了,我先睡会?儿,到家?再?叫我。”
“不是……”柳絮宁怔了一下,心里的猜测逐渐明晰,“很快的,就差你没说啦。”
“能有什么大事,以后再?说吧。”
“阿锐,我和”
“柳絮宁,我是真的不想听啊。”柳絮宁,可怜可怜我吧,何必非要把残酷的真相?摆到我面前?我既然忍了,那让我一直忍下去吧。
没有做错什么,可愧疚感就是这样来的莫名。柳絮宁深呼一口气,低头时,手机界面里是梁恪言秒回的信息。
她不是个好人。
真如梁恪言所说,自私是好的吗?可她仍被这些痛苦所折磨,像一根细小的头发丝钻进?皮肤里,低头细寻找不到痛苦的根源。
“那就下次再?说吧。”柳絮宁朝他笑了一下,扭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侧脸时,梁锐言想,果?然还是装蠢货好,可怜地?保护着自己心中构建的美好幻象。
·
邝行鸣最近在半月湾市休假,说是休假,不如说是逃避。人至此位,是没有什么工作与休假之分的。譬如当下,刚在日落的海滩边躺下,起开佳慕葡萄酒的橡木塞,还没来得及欣赏一片赤色的落日美景,就有人到访了。
“邝总,下午好。”梁恪言在他身边坐下。
邝行鸣想,这位小梁总倒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扰人清梦。
“好久不见,小梁总。”
梁继衷从小就教给他的是,说话是门艺术,不能讲清楚,又要对方明白,学?不会?读规则的人,实力再?强,也只能被迫出局。
但没有梁继衷在时,他就不想遵守其?中规则。他开门见山地?向邝行鸣说明此行的目的。
“你刚接手鼎隆,想要在你父亲面前立下一功。我也是。我想把我手中的万恒股权转让给你。”
“我为什么要?”
“你想要把吉安甩掉,我帮你接手吉安。”
“现在的吉安,人人避之,你倒是奇怪,主动往上凑。”邝行鸣笑了笑,“你要什么?”
“我要吉安在鼎隆的股份。”
巴蛇吞象,这胃口犹比他父亲和爷爷。邝行鸣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推到梁恪言面前:“你父亲来找过我父亲,但他们没有谈拢。”
梁恪言接过:“那是我父亲没有找对人。”
“什么意思?”
梁恪言望向他:“这种事,该是找话事人谈的。邝总对于吉安的董事而?言,自然是举足轻重,所以我想请邝总搭个桥。”
邝行鸣也回望向他:“吉安能不能起来还是个未知数,接手这个烂摊子又是何必?况且,吉安还有一部分股权在……哦,现在应该在他那个女儿手里吧。”
梁恪言点点头,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邝行鸣诧异了一下,语气扬了几分:“可以可以。”他说到最后忍不住笑出声,还真是可以。
梁恪言没有解释太多,他举起杯子,撞了撞邝行鸣放在桌上的酒杯,杯壁相?碰,发出一道清脆响声。
“一荣俱荣,一损只我损。邝总,怎么看都不亏吧?”
哪来的什么一损只他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吉安即使如今灾迫重重,但都是可以解决的事情。这番风雨过后,钱会?更值钱。只不过,他志不在此,手上的东西太多了,实在没必要死磕一个不知前路的吉安。
梁恪言既然送上门来,他当然要顺水推舟送出这番人情。
邝行鸣懒散躺下,随意抓过一旁的手机,滑了几下,不住啧声:“要不再?等等?现在的吉安,这价格低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