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言,过?来。”他话未说完,梁继衷突然转过?头来叫他的名?字。
梁恪言往那看去一眼,点头的同时继续压着声儿:“可以等我回家吗?”
柳絮宁抬头,那张脸轮廓利落,五官挺拔,唇上由于那场吻留下的口红印早已不见。他说话间?谈吐清晰,还可以一心?二用地娴熟应对多方还滴水不漏,真是?装模作样的一把好手。
“……嗯。”
等他回家?真有?意思?,等他回家和她算账吗?
柳絮宁站在房间?门口,干脆地按下门锁。
谁要等他回家。
柳絮宁和失眠搏斗着,许久才掉入梦中。梦中场景似飞沙走石,一个?接一个?地变幻,但大多都是?曾经切切实实发生过?的事。
有?童年时期,柳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饭,她坐在电视机前,双手环膝仰头看着彩屏里的梁继衷一家;有?盛夏的午后,她和梁锐言一起在院子?里玩飞行棋,梁锐言说如果他的四个?棋子?先到了终点,她就要答应他一个?愿望,后来他真赢了,她问他愿望是?什么,他说她能不能和他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这太简单了,她不假思?索地说“好”;有?上学时写作文,主题是?“父爱”或“母爱”,她对着这主题头疼,隔壁班周行敛的小跟班嘲笑她能有?什么好写的,梁锐言听见了当即和人干了一架,最后是?高中部的梁恪言来捞他们两个?,她清楚地从梁恪言的脸上看出了不耐烦。
最后梦里的场景又变做了几个?小时前的VIP休息室,她和梁恪言吻在一起。
最开始知道他会?留在青城,于是?借着不会?骑马的由头向他示弱、以熟知他历来的画作为“表忠心?”的贡礼时,她没想过?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不知不觉中的沦陷,但非要究其根本,何时沦陷,为何沦陷,柳絮宁一点儿也?说不上来。
她讨厌梁恪言这忽近忽远的样子?,扯得她这颗心?也?忽上忽下地飘,除了想他什么事都做不好。
装出醉酒的模样,向他说出自己喜欢梁锐言的违心?话,她承认这番动作太卑劣了。可是?她和梁恪言不一样,没有?什么东西摆在她眼前供她选择,她为了所谓的爱情向前迈一步,谁知道那是?平川还是?悬崖。
她想知道在他心?里,是?弟弟更重要,还是?她。当然是?亲生弟弟啊,旁人怎么比得过?铁骨铮铮的亲情啊。可是?,可是?……万一结果不是?这样呢。万一她真的拥有?这份侥幸呢。
屈起的指节轻轻地碰了碰唇,柳絮宁想起梁恪言吻得好用力的,简直像用牙齿在咬她。所以她加大力道,用手指重重地点了一下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