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吴月儿”从萧倚鹤体内生生地拔了出来,似个矮小姑娘的模样,正是先前在街口冲撞萧倚鹤的小乞儿。她挣扎尖叫这被按向地面,动弹不得。
薛玄微:“缚!”
那用萧倚鹤鲜血凝成的金灵丝,竟也听从薛玄微的号令,骤然散开,又调头一寸寸缚在“吴月儿”身上。
“阿娘说的都是假的!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好人!”她呈现出痛苦挣扎之姿,发出怒吼,躯体剧烈扭动,那张娇美可爱的脸上散去了几分煞气,竟露出几分乞怜。
她呜呜哭着向萧倚鹤伸出手来,喉咙滚动,两行血泪自清澈乌瞳中流下:“哥哥,好疼……我好疼啊……”
萧倚鹤身体吸收了太多阴气,跌跪在地,嘴唇苍白道:“你叫哥哥也没用啊,哥哥也疼着呢!”
不经意间,他看向吴月儿伸出的手臂,竟有片片“鱼鳞”一般的纹路,埋在肌肤之下,仿佛是刻在血肉当中。这不是鳞片,他想,人不可能会在血肉之下生出鳞片。
这更像是……
结合之前吴月儿“啖肉饮血”的控诉,萧倚鹤赫然大惊。
此时吴月儿眼见装可怜不成,猝然煞气暴涨,撕扯身上的束缚,两道金线被生生挣断!
眼看即将挣脱,她便不管不顾地挤出一只血染的利爪,迅疾刺向萧倚鹤,大有鱼死网破之意。
刹那一道流光飞影,薛玄微扬手斥剑,当胸而过!
吴月儿高声怒号,霎时间身形迸裂,散做漫天萤火,铺天盖地。萤火飞上天去,凝散又汇聚,从中响起一句又一句的哀喊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菩萨,救苦救难的观音!”
“你要救我们啊……”
点点流萤落在众人肩头,他们都听见了风语哭,天嚎泣,是黛川,好像又不太是。
萧倚鹤觉得自己缓缓地、缓缓地向云端去,站在云层之上,见下面红尘万丈,人海茫茫。
看见山崩地裂,河川改道,天降大饥,看到人们朝着破庙里的一个乞儿跪拜,涕泗滂沱,血泪齐下。
他还要上浮,浮到黑压压的虚无里去
然后突然万丈之下,仿佛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挽住了他的脚,一下子将他拽了回去,从万丈高空跌落平地,被一双手稳稳接住,那温度似曾相识。
萧倚鹤一个激灵回魂,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薛玄微带下了屋檐,正在客栈当中。
他想到被拉入鬼境前,黛川城中随处可见的小石龛,路凌风说过,石龛中供奉着的“小观音”生前就曾是小乞丐,天灾之时救下了城中上千黎民百姓,对黛川有大功德。
天灾,正是那场大-饥-荒!吴月儿就是他们供奉的小观音!
可是有大功德的善人被供奉为平安仙,按理说是能以“灵体”游走于人间的,为何她会跌入鬼境?
他方才虽粗糙窥到了吴月儿的一丝记忆,但并未看到更多,一时想不通其中关节,只好收回心思。
蓦地感觉肩头一暖,低头看去,是不知何时被薛玄微披过来的一袭玄色道袍。
萧倚鹤忽然想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那丫头能窥视他的记忆:“……方才被那小丫头控制时,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血雾还未散净,仍有不少人神志仍未恢复。朝闻道正坐在楼梯底下,与南荣恪包扎他额角的伤口,闻言手下一重,南荣恪嗷嗷大叫一声。
路凌风:“你……不记得了?”
萧倚鹤偷偷看向薛玄微:“……我真说了?”
薛玄微一顿,转开视线:“并无。”
他不动声色挥去涌来的一抹血雾,不再继续探讨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她是灵体,没那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