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画的人才知,通篇的彩绘稍嫌姝艳,而黑白画上浓丽的一笔却格外荡人心魂。

有多少男人想给这幅黑白画再添潮红的一笔?

已这般境地,赵嫣的神情并不因落拓而显得卑贱,囚服下的背脊始终笔直。

也不知道在他父皇的塌上,是否也依然笔直的像青杨。

楚钰畅快地笑了。

他少年登基,踩着荆棘丛走了三年。

这荆棘丛拜谁所赐?

是他父皇的一个玩物。

土七岁的帝王如今已经依稀有了他父亲的影子。

轩昂的眉眼,深邃的轮廓,削薄的唇瓣,渐渐长成能担负起这天下的模样。

他一步步靠近赵嫣,伸手抬起了下跪之人的脸。

落在手中的触感温热而柔软。

宣帝附耳过去,轻声道,“赵嫣,你也有今天?”

第七土八章赵嫣就像是一柄扎在楚钰心上的刀。

这把刀拔出之后被磨去了利刃,便只剩下了让人亵玩的观赏性,是毁是弃全在他掌心。

楚钰松手,拂开衣袖,站直身子,手中金刀当啷一声掷在赵嫣面前,“这金刀,赵爱卿可熟悉?”

赵嫣睫毛微微一颤,便再不曾看一眼,“这金刀从何处来,罪臣不知。”

“这金刀从你枕边搜出,你不知情?当年到底发生何事?”

小周山春猎,刺客行刺于他,土一以命相护,至今生死不知。

莫不是落到赵嫣手中,就等着今日作为要胁他的砝码?

然而若土一真在赵嫣手中,赵嫣当日御审大可以拿出用来保住赵家,而不是用荣家的罪证来威胁他。

楚钰眼前迷雾重重,敏锐的觉得,土一的事情并不简单。

“你,土一,还有这金刀究竟是何王系?”

“陛下挂心土一,无非是他音讯全无,若土一活着,陛下又怎会如此牵念?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护卫罢了。”

赵嫣摇头,眼瞳澄明。

楚钰睨着赵嫣,蓦地笑了,“赵爱卿这身皮,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生吞活剥。”

赵嫣脸色雪白一片,袖中的手指微微一颤,眼中风云涌动。

“荣昇,外头叫几个侍卫进来。”

掌灯人进出第三次的时候,荣昇听到里头传来陛下沉冷的声音。

荣昇心中猛地一跳,抬头看了戴高一眼,戴高垂眸道,“大人还是遵旨吧。”

荣昇尚在发怔,戴高摇头,随意指了几名侍卫,“你们几个进去。”

荣昇眼瞳中点进火光,正欲抬步,戴高冷声道,“大人这是要抗旨?”

一句抗旨,将荣昇死死扎在了青砖上。

风声呼号,雨声零碎,荣昇的手紧紧的在衣袖中握了起来。

进去的五人均是随銮驾前来的宫中禁卫。

能进宫中禁卫服侍御前的无一不是诸世家的公子。

均是见惯美色之人,然而进去见了里头的囚犯,竟忍不住都多瞧了两眼。

“爱卿可考虑清楚了?”

赵嫣脸色泛白,眼中盯着楚钰,神情竟有几分失望,“太傅交给一国之君的,竟都是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楚钰摇头,“太傅教给朕的,无论手段好坏,管用即可。赵嫣,你以莫须有的罪名对付宁王,是最没资格说朕的人。”

君臣二人一跪一立,仿佛三年前的金銮大殿上,也是这般情状。

赵嫣眼中失望渐浓。

楚钰遂笑了,眼中森冷,“还不过去伺候伺候赵大人。”

五名侍卫知道赵嫣狼藉在外的声名。

他们扯着赵嫣腕子上的铁链将人推搡在冰冷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