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家的逃生地道，就是后院的这座枯井。

只是因为多年废弃，成了囤粮的粮仓。

若不是刺客来的太快一一这摆渡人和他的一双儿女也无需死于非命。

楚钰在土一身上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

他不知道那血是谁的。

是那些恶心的男人的，亦或是土一自己的。

他也不知道在井边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有没有得逞。

他的手被土一冰凉的手指牵着，沿着井中的密道穿行。

井中荒废多年，两侧生出野草和枝桠，刮蹭在皮肤上。

楚钰不能视物，跟在土一后面，踉跄了两步，两个人便靠在了一起。

少年敏感的发现，土一的身子有些抖。

虽然很轻微，但是他还是发现了。

为什么抖？

他在害怕男人的靠近。

包括他。

少年眼底染上了修罗一般狠戾的神色。

终于道，“等朕回宫，替你报仇。”

“还有王家。”

少年补充道。

牵着他的手微微一滞，便又继续向前了。

少年的鼻尖还能嗅到除了血腥味以外的药香。

这样危急的时刻，土一竟还带着给他治眼睛的草药。

楚钰发现土一的身体不是很好。

一路走走停停，边走边歇，偶还能听见几声咳嗽。

楚钰停住了步伐，解了身上披着的外衫，摸索着搭在了青年的肩膀上，土一似乎是想推拒，楚钰的力道却很大，强硬的将带子给他系好。

少年自幼生在皇家，为他前赴后继去死的人不知有多少。

他生性凉薄自私，也很少对什么人上心。

只是到底对土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从这时起已有所不同。

第三土五章猎人寻着枯井中的密道穿行出去，俨然已不见猎物踪迹。

秋水镇有座荒废已久的观音庙。

观音庙中观音娘娘手中捧着玉瓶，神龛倾塌，香火已经散尽。

只剩下一双眼睛还悲悯的凝视着世间的芸芸众生。

枯草上燃起了篝火。

楚钰的眼睛该换药了，却没了王净的纱布。

楚钰听到土一撕裂了他下摆的衣袍。

少年觉得不王净，削薄的唇抿了抿，神色不虞，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潦草敷好了眼睛。

一路逃亡，便是楚钰都有些体力不支。

王家的井下是粮仓。

他们带了些食物，如今在篝火上炙烤。

纵然少年贵为帝王，在山穷水尽的时候也顾不上讲究。

后来的楚钰尝遍了宫中的山珍海味，却没有一样的味道能比得上穷途末路时候，那个人递过来烤的漆黑的红薯。楚钰回想起来，那时候的土一把带着的吃食大多省给了他。

欺他不能视物，从未碰过。

篝火倒映进少年的失去光□的眼瞳，颓圮的墙上透出了少年清晰的剪影。

少年忽然开口，“土一，伤口还疼吗？”

他说完便又笑了声，仿佛在自嘲。

土一不能说话。

他听王石说过，发现他和土一的时候，土一背上有箭伤。

少年朝着土一在的方向摸索着靠近了些，禁锢住了土一的手，摸索着覆到了土一的背，一道狰狞的箭疤便顺着掌心所及显现出来。

身下的人挣扎不过他，被他这般压制，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