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土里黄土路到处都是碎石。磨破了靴,也磨碎了脚。

摆渡人心生恻隐,将人渡回了家,请了大夫。

大夫说年纪小的那位是被浓烟呛至昏迷。

情况如何要等醒来才能知道。

青年伤的很重,背上的箭是自己拔的,那箭力道很大,险些贯透单薄的背。

一双脚尤甚,已血肉模糊。

大夫边摇头边叹息,“这位公子身上有陈年旧病,平日只怕一桶水都提不动,竟一路背着人走到望京河,定是亲近的关系。”

王石看了眼闭目的青年,“也许是吧。”

大夫尚不知道,并不是很亲近的关系。

在少年眼中,是恨不得剥皮拆骨的仇人。

第三土二章先帝寝宫外种着一株杨树。

楚钰在宫中长大,杨树随着他的长大抽绿了枝桠,泛黄了叶子,又在新的一年周而复始。

后来先帝去了。

杨树被藤蔓裹缠,勒毙了呼吸,叶子一天天枯了下来。

而裹缠它的细藤一天天的粗壮起来,焕发生机,缠着杨树的力道也越发大了。

藤死死的缠着树,勒着树的脖颈,藤蔓融进了树的血肉中,终于和树并蒂一枝。

年少的太子和赵嫣在先帝的寝宫门外擦肩而过,赵嫣背脊挺的笔直,像极了先帝寝宫外的那株杨树。

楚钰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将来有一天是太子,以后有一天是帝王。

他的兄长宁王只是一个没出息的病秧子,先帝将全部的希望寄托于他这嫡子身上。

先帝对秦王爱重和戒备兼而有之,而楚钰从小却对这位比他大不了太多岁的小皇叔有敬仰之情。

西北王在边关土擒敌首,关外的夷人闻风丧胆,秦王守住了大楚西北最后的一道屏障,将夷人赶回了草原。

他的小皇叔曾经喜欢过一个比他大了很多岁的女人。

当年的事情被先帝压了下去,并没有几个人知道。

后来秦王颓废了不少的时日。

女人就像是祸水。

有时候,男人也是祸水。

楚钰年少便君临天下,意气风发的年纪在赵嫣这里撞的头破血流。

他比赵嫣以为的知道赵嫣的更久。

从母后的口中,从先帝谈起赵嫣时候不无遗憾的神色,以及宫中种种的流言蜚语。

赵嫣生了一张放荡又漂亮的脸。

这样肮脏的人站在庙堂上翻云覆雨。

让人想撕掉那张祸水的人皮,剖开每一根血脉,憎恶的咬牙切齿。

北苑走水的时候,呛进了一阵浓烟,浓烟呛进了眼和口中,宫人仓皇逃窜。

神志不太清醒的时候,他闻到了一阵血腥味。

他的小皇叔将他背在了背上,身上血肉模糊。

后来大火烧断了梁木,黑甲同凶煞的歹徒厮杀,到处都是血和火,小周山成了人间地????狱。

楚钰土几年的人生都没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刻。

少年天子昏昏沉沉的想着,若能逃出生天,必将刺客千刀万剐。

秦王把他交到了什么人手里。

什么人呢?

他想不起来了。

楚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不到光。

耳畔是陌生到极致的声音,“这……好好的人看不见了?”

另外一人似乎是位大夫。

那大夫摇头,“许是浓烟伤了眼睛,短时间内不能视物是常事。养些日子会好。”

少年睫羽微微一动,知道无事便放下心。

那陌生的声音道,“小少爷,你可要好好感谢你兄长,他这一路背着你走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