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陆惊澜想不明白。
赵长宁死的时候被野狗秃鹫吃了个王净,听说只剩下了几块骨头。
陆惊澜沉沉盯着刘府的大门,耳边能听到深夜巷中的犬吠和打更人渐行渐远的声音。
陆惊澜握紧了手中的剑,往乱坟岗行去。
乱坟岗的上空无星无月,乱坟岗的四周处处是森骇的白骨,升起的鬼火像一只只幽蓝诡谲的眼。
腐烂的腥臭味道蔓延在鼻腔,有秃鹫在上空凄惨的嚎叫盘旋。
青玉剑出鞘。
秃鹫被砍成了两半,重重摔落在枯丛之中。
鲜红的血顺着剑尖一滴滴淌落,濡湿了积雪下露出一角的白骨。
陆惊澜扶着枯树呕吐起来。
他并没有吐出来什么。
也许他的心里生病了。
他的眼瞳冷漠又荒芜,苍白的手握在剑柄上,仿佛那剑柄是他唯一的救赎。
剑光出鞘后便再也收不回去。
陆惊澜胸臆间涌动着一股不受他控制的,毁天灭地的杀意。
第二日,乱坟岗的拣尸人只见漫山旷野血肉横梗,无数野狼恶犬一尸叠着一尸。
猩红的血流淌成了一条蜿蜒的河,连路边的积雪都被滚烫的血融开。
俨然发生了一场对于附近走兽来说极为残忍的屠杀。
此后接连数年,京郊的乱坟岗再无走兽飞鹫的痕迹。????这京郊的乱坟岗上荒冢白骨林立,有奸佞埋了骨,有将军弃了刀,有剑客拿起剑。
埋在这里的死人都已经解脱,来过这里的活人都成了行尸走肉。
第九土六章勇毅侯世子瞧上的戏子终究还是死了。
死在荣家的私宅。
被几个世家子折磨奸辱而死,死状极为凄惨。
荣昇能救他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一个戏子的命被轻贱的如同蝼蚁。
荣颖负手立于庭外赏雪。
长夜将至,灯火寂寂,明月被沉云卷覆,枯枝扭曲的残影投掷在朱红的墙上,屋檐翘角形如飞鸟展翅。
里头凄楚的哀吟渐渐没了声息。
身侧美貌的婢女垂着头,高梳发鬓,罗裳锦衣,手中捧着精致的白玉盘,白玉盘上置金樽。
荣三公子身边得宠的丫头,当荣家的副小姐娇贵养着。
“绮玉,你怕死吗?”
绮玉摇头,“绮玉不怕死,但怕死的凄凉。”
“人总是要死的,人死如灯灭。”
“可活着的人会心疼。”
美人在侧,金樽在前,簌簌的雪落在梅花上,正是一幅白雪落梅图,荣三公子却再无雅兴。
勇毅侯世子同其他几名玩家子衣衫不整地从屋里头出来。
其中一人意犹未尽道,“这戏子一点都不经折腾,生的倒是顶好的。”
勇毅侯世子道,“若说生的好,我见过比这个更好的。”
其他几人遂笑,“你竟见过更好的?”
勇毅侯世子定定道,“前内阁首辅,赵嫣。”
“当初还是内阁首辅的时候,哪里敢动别的心思,想不到也有今日。”
“听说被扔进了乱坟岗,连骨头都找不着了。”
“前夜乱坟岗里的走兽被屠杀,整座山都成了血海。赵嫣这种小人,竟也有人为他报仇。”
“这赵嫣生前爬了先帝的龙榻才有的今日,你看他到死都没有家室便知道了,咱们圣祖皇帝,手段狠着呢。”
勇毅侯世子笑了声,“那赵嫣生的极好,可惜被陛下判进了刘府。若是在我府上……”
“若在你府上,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