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遇到了紧急情况,到底是该听苏归的,还是该听聂光临的?
哪怕不考虑底下军民的情况,也要考虑聂光临自己的想法。
打了大半辈子仗,又深受武王信任,聂光临这样的臣子合该位极人臣,让他和苏归强行共处,那是在给他找不自在,是在让他与君主离心。
但是,商悯也没有掩盖自己对于苏归的宠信。
她将征来的兵交给了苏归训练。
这个举动毫无疑问是在释放一个信号,她在给苏归放权。尽管她没有去动本属于聂光临的权力,但却不断利用自己武王的权威给苏归站台,帮助他在武国站稳脚跟。
聂光临心里会不会有意见?
外人可能是看不出来的,但是杨靖之作为被聂光临培养的副将,他看得很明白要是这位左将军对苏归心里没意见,那他就成圣人了。
聂光临表现得很克制,没有利用职务给苏归制造什么不方便,除了第一次见苏归的时候板了张脸之外,其余的时间二人相处相当和睦。
不过聂光临和杨靖之与苏归仅仅见过一面,也没有别的机会发生更大的摩擦。
杨靖之又看了一遍手中的信,压下心中的疑虑道:“你将你路上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来。”
“是。”斥候小队的队长口齿清晰,“深入鬼方地界十五里后,我们看到了马蹄印和牛蹄羊蹄印,而且脚印是新鲜的,说明前不久这里有人走过。这时候我们就小心了一些,想要搞清楚他们的走向就撤,结果一路上并没有发现更多的踪迹了。我们三人正要撤退,突然有一个山雀飞到了树梢上,把这封信扔给了我们……这就是全部了。”
山雀智商低,没有鹰聪明,很难被培养当做传信的信使。
所以当斥候小队的人看清传信的是一只山雀,他们也惊了一下。
“小的怀疑,那只山雀是被妖魂附体了。”斥候队长又道,“这例子在城中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有的妖魂没有附身人,而是附身了猫和狗,还差点躲过了搜查……那这山雀会不会就是同样的情况?”
“极有可能。”杨靖之叹气。
大约不到两刻钟,左将军聂光临便匆匆而至。
“到底是个啥情况?快给本将军说说!”
来者是个身材魁梧嗓门极大的壮汉,他走起路来步步生风,大脚板砸在地上咚咚作响,别看他外表粗犷,实际上性格灵活,并非莽夫。
“将军请看此信。”杨靖之将手中书信递上。
聂将军拿过一看,浓眉大眼变得古怪了起来:“字这么丑?还不如鳖爬的。”
杨靖之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商悯,他轻咳了一声,勉强掩饰住自己的表情。
这些字说丑如鳖爬都是恭维了,歪歪扭扭东一笔西一笔画,让人怀疑写这封信的人是不是根本就没写过字念过书。
而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萧峦作为妖,对于人类的书籍根本就不感兴趣,她认字,但是从来没碰过笔。
如果不是为了表达投诚的诚意,她无论如何也不会亲自写下这一封信。
聂将军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开头是自我介绍。
说她是萧峦,山魈成精,两千多年前被困于天柱之下,现脱困而出受到苏蔼的胁迫,急于活命,便想联合人族一起杀掉苏蔼,希望能与武王传信恳谈。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魔诡谋罢了!”聂将军说完这一句评价,冷漠道,“将这信速速传去朝鹿……”
作为左将,他也有权在这件事情上发表自己的看法,于是便准备了密信一封,提笔写:“臣叩请王上三思,与妖共谋,风险极大。就算其投诚之心为真,待事成,武国又该如何处置这些妖?放任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