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如炬:“大人要是以为我会被国仇家恨遮蔽了双眼,做出不理智之事,干出违背大义之举,那便是太小看我谭桢了!”
商悯轻轻舒了一口气,接着对谭桢深深一拜:“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谭公心胸,胜我百倍。”
“恭维之言,不必再说。”谭桢嗤笑,表情却缓和下来,末了也对着商悯一拜,“敛雨客与您师姐弟为天下计,思虑周密。敛雨客身处虎穴宿阳,您冒险来谭国,您师弟则潜伏苏归近旁,皆是舍生取义,何来小人之心?”
“您愿为百姓忍老谭公之仇,是真正的心怀仁念……”商悯说完,愣了愣,“这要再说下去,可就没完了。”
她幻视了各国互相派使节时的必要流程,商谈事情前先互夸几句,商量完事情后也互相夸几句,各个来使总会使劲浑身解数把夸对方国君的话说得花样翻新。
谭桢显然也觉得这场景十分眼熟,不禁也愣了一下,眼中浮起一丝笑意,但很快被忧虑与沉重覆盖。
“说到您的师弟,那位郑国公子郑留,他在苏归手下可会有性命之忧?”她问。
“性命之忧难以避免……不过我相信他能应对。”商悯道。
“那便好。”谭桢道,“稍后我会召集臣子,商讨运河事宜,那宗谱我也会去亲自取来细细查看。大人要在宫中行走方便,还需有个身份,便以幕僚之名待在我身边,如何?”
“好。”商悯颔首。
谭桢:“刚才我出去传令时已经命人收拾出来一间偏殿,以后那便是大人的居所了,您可以好生休息一番,如有要事,我会命人过去。”
“谢了。”商悯累得不轻,现在疲惫感上来了正想倒头就睡,她临去前瞥了谭桢一眼。
“谭公也要注意身体啊,您面色苍白眼下发黑,许是多日未眠,且身体消瘦气血两虚,再这么下去,恐会生场大病。”
谭桢一怔,道:“多谢提醒。大人也是,您似乎过于瘦弱了……”
“我瘦弱?”
商悯疑惑离去。
直到去了住处洗澡,她把衣服一脱,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胸膛上的肋骨清晰可见,甚至中间的那根胸骨都显出来了。她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脊椎,脊骨也有些突出来,摸着很是硌手。
这段时间的生活对商悯摧残太过了,原本就是长身体的年纪,东西吃得少就罢了,还到处东奔西跑。原本在马将军处待的那几天吃了几顿饱饭把肉养回来了点儿,结果奔波去峪州,又把养回来的肉给消耗没了,甚至让自己变得更瘦了一点。
当初在北地群山之中试炼掉下山崖,她也没这么瘦。
不过没事,商悯底子好,吃几顿好的肉就又长回来了。
她洗了澡,吃了饭,躺在床上正要睡觉,一抹只有她能看见的青碧色流光从眼角闪过。
商悯抬手一抓,一枚隐灵飞矢正躺在手中。
是郑留的信。
……
苏归带兵回城已有两日。
郑留以为,苏归在得知师姐来过陇坪城下后会立刻找他问清楚事情原委,但是并没有。
难道是直接找袁遥将军问了吗?可是这并不是苏归忽略郑留这个事件亲历者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