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全程安静听着乙骨忧太的转述，双手揣在衣兜里，始终不紧不慢地往目的地走去。

“就是这样，等你死后，你的肉丨体就是我的了。”

跟在他身后的乙骨忧太作出最后总结，并察觉到五条悟始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怎么感觉你有点生气？是不愿意吗？”

“……没啊。”

五条悟终于开口，“我不认为我会输。而且自己的尸体什么的，怎么样都无所谓吧。……虽然硝子没有提出反对这点，让我有些不爽。”

学生和日下部也就算了，硝子那家伙，竟然这么坦然就接受了这个作战计划吗。

可恶，好歹站在他的角度反对一下啊。

五条悟有点不高兴，但他即将要做的事情，却也是在为“假设自己会输”之后的事态发展，做一个比涉谷事变时更果决的提前扫尾。

哪怕这种做法是错误的，但他可能也确实不会有更多时间了，必须先将之前制造出诸多事端的总监部提前全部清理掉才行。

再那之后的废墟，只能托付给这些人重新搭建了。

五条悟揣在口袋里的手指，按在那部因持续工作而温热的手机上。

还有一真……要给他打出一个好结局才行，这样才算完美。

甚至在清理完总监部后，乙骨忧太提出想与他进行灵魂互换的提前适应性训练，五条悟也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除五条悟以外，所有人针对自身体能或术式的进一步打磨，全部都是以“五条悟战死”为前提而进行的紧急特训。

在如此多的术师及后勤人员里，没有一个人提出哪怕半句以“五条悟存活”为前提而制订的对两面宿傩战术。

就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五条悟自己也不在意自己的死亡，如此轻描淡写地无视了一条生命的重量。

但有人在意。

有人在意得要死。

五条悟每次出门前都会给手机充满电，游戏界面也一直保持打开状态，连同持续维系的语音聊天一道安静躺在口袋里。

羽取一真握紧手里的圆珠笔，却连半个字也写不下去。

那支硬塑制成的笔被扣紧在拇指、食指与中指之间，发出愈发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直至猝然折断为两截，崩散成满桌的碎片。

无法原谅这些人。

羽取一真始终保持沉默，却并非同样接受了五条悟被他那边的“同伴”如此轻率的冷眼旁观其赴死，而是在等。

在等他们，还能说出何等令人反胃的、极度自私而冷漠的话。

手里那支圆珠笔被难以压抑的怒火硬生生捏碎，羽取一真缓慢吐了口气让自己保持镇定，动手扫掉那些碎片，重新自笔筒里取一只新的。

那张白纸已被力道极深的字迹一笔一划地刻下了，在那些对话里出现的人名。

无法原谅。

“一真？”

窗外的月亮已攀上树梢，属于五条先生的声音终于响起，温和地喊着他的名字。

“在做作业吗，有没有哪里不懂的？我记得你来年就要参加大学的升学考试啦，有没有选好去哪所学校？啊，其实如果你不想读大学也没关系，人生并不只有一条路哦，我永远支持你的选择。”

五条先生总是如此体贴，面面俱到的顾及着他的想法与心情。

【羽取一真：好感度+2。】

【攻略角色的好感度已达100，结局线解锁。】

竟然结局了……？

五条悟愣神片刻，却感知到手机在传来轻微的振动声，以及极冷静的、近乎逐字逐句缓慢吐出的音节。

“五条先生，是在提前安排后事吗。”

“欸？”五条悟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