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映在窗纸上的黑影,微微转头,看向了沈玉衡的方向。

寂静的夜色里,有鞭炮与爆竹的声音,远远从宫里某处传来。

等到鞭炮声结束,万籁俱寂,他终于听见沈玉衡均匀的呼吸声,从自己床榻那头传来。

苏澄心跳如擂鼓,剧烈的几乎快要冲破心脏。

他迈出颤抖步伐,幻想沈玉衡与萧烬逾矩的时候,是否也曾走过这一段静悄悄的夜路。

苏澄已经走至床前,看着床上静静睡着的人,宛如随着大地呼吸而起伏的山峦。

“沈妃……”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山峦诱人的嵴线。

一道白光突然穿破窗纸,尖锐的刺痛感贴着指尖飞过,鲜血瞬间渗出细小的伤口。

下一秒,一支弓箭深深插//入墙面。

苏澄惊愕看向窗外,被弓箭捅破的窗纸洞眼外,隐约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高高立在屋檐之上。

那个黑影弯弓搭箭,细长的弓被他拉弯弧度,再次对准相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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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之上。

“殿下。”死士成霄急急赶来,匆忙中跪碎了檐上的砖瓦:“萧棋逃狱了,现在正在城外招募私兵。”

然而,这个消息并没有让萧烬拉弓的姿势变化一丝一毫。

下一秒,他搭着的箭矢瞬间飞出,笔直射向宫殿里隐隐映出的一个人影。

成霄眉间划过一瞬的紧张,视线向苏澄的宫殿那儿偏了偏。

夜色寂静,并无惨叫或痛呼,不像是射中了人。

成霄暗暗松一口气。

下一秒,他的耳畔划过疾风,一支箭贴着他的耳朵飞射过去。

箭风又急又快,伤处瞬间滑下一行鲜血。

成霄瞬间变了脸色,重重一跪:“殿下恕罪!”

萧烬的下一支箭已经上弦,他双目血红,尖锐的箭矢悬在成霄头顶一指宽的位置。

“殿下恕罪!臣、臣只是觉得……”

只要错一句话,他必然万劫不复。

“……皇帝以为他抓住了您的把柄,用沈妃的安危来威胁您,您大可以带沈妃离宫,保他安危!在此之前,万不能伤到苏才人,引起他人怀疑。”

萧烬冷声反问:“为何我要保他安危?”

箭矢仍然抵在成霄的头顶。

他浑身被冷汗浸湿,继续道:“殿下登基后,可以立沈妃为太后,将他圈禁在后宫,从而牵制沈家,最快速度调动兵权……”

这关系到大周国的七成兵权,沈玉衡还有利用的价值。

得到他,沈家就再不敢反对什么了。

萧烬曾杀过一次沈玉衡,那之后,沈家倒了,兵权分散出去,谁也不服谁,白白浪费了许多人才。

只要他用这座朱栏玉砌的赤红鸟笼,将沈玉衡一生囚禁于此,让他再无逃离之日。

他就注定只能栖息于萧烬的阴影之下,再无任何曙光可期。

“殿下不必挂心后宫这边。”成霄道:“等殿下登基后,沈妃自然会趋利避害,留在殿下身边,即便殿下复从前的仇,他也一定不敢反抗的。”

“不,他会敢的。”

只要沈玉衡知道,他每晚究竟都对沈玉衡做了些什么……

萧烬唇角微微扬起,恶劣的笑容,像是孩童碾死虫蚁,纯粹的令人背脊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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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衡在苏澄这休息的一夜,睡得格外安稳。

他腰伤的不深,第二天已经可以走路了。

然而苏澄却不知为何,手指缠上了一圈微微染红的轻纱。

夜里在屋子里睡觉,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

沈玉衡追问了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