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岳枫欺骗过他……但看见岳枫和部下相处的状态，沈玉衡也能想象到，他平时一定是个很亲切的将领。

如果他们不是敌对的阵营就好了。

沈玉衡试探地问岳枫：“……要不要一起回去？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岳枫沉默了很久很久，叹了口气：“我都当了多久叛军了，你让我回去也……岳家都没了，我回哪里呢？”

“我已经想通了，什么叛军不叛军，他们是我手下的兵，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他们白白流血。”

“嗯，我知道。”

岳枫别扭地抓了抓脸颊，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还是太嫩了吧？你……是不是在心底笑话我呢？”

“没有。”

“还好他也没有讨到便宜，他那副样子，大概也活不长了。”岳枫斜了一眼萧烬的方向，压低声音靠近了沈玉衡，偷偷递给他一枚黑色的丹丸：“你要是想要他死的话，喂他吃这个就行。”

“……”不了不了，他可没行刺的胆量……

像是知道沈玉衡在想什么，岳枫坏笑着说：“你要是肯喂，他一定愿意吃，死了也算他蠢。”

“……谢谢。”沈玉衡把黑色丹丸递回去：“但应该、不用了。”

岳枫却还是让他收着，像是也有一种执念似的，让他裹紧了手心收了下来：“拿着吧，说不定有一天你会为了这个感谢我呢。”

等沈玉衡收下毒丸后，岳枫也没有多停留，立刻翻身上马。

“萧烬，人我还你了，我的人呢？”

“朕自然会放了他们。”

“好。”

沈玉衡还想把岳枫那柄雕金的刀子还给他，但岳枫听到他呼喊，只是挥了挥手，笑着道别。

月光银白一片，马蹄声消失在密林深处。

沈玉衡只能收下那柄刀。

仔细一看，不愧是杀人用的刀子，雕着的金饰都染着一层洗不掉的血迹。

沈玉衡回过头，看见萧烬正跪在月光里。

他已经快死了。

沈玉衡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临近。

少年暴露出来的皮肤苍白一片，没有丝毫的血色，几乎要被月光融化成冷而无色的水。

“……母妃。”他仰起头。

沈玉衡颤抖着手，将刀刃缓缓伸过去，抵在了萧烬面前。

“你发誓，”沈玉衡极力压抑着声音的抖动：“你不追杀他。”

萧烬却像是听不见似的，眯起眼，凑过去：“朕想你了。”

“你发誓！”

过了很久，身前才传来一阵无力的，自嘲的笑声。

“……发誓有什么用呢？朕说的话，母妃还是会怀疑。”

他知道，无论他怎样辩解，怎样承诺，都没有意义。

沈玉衡不会相信他。

是他亲手毁了这段关系，从一开始，自己就不值得沈玉衡的信任。

突然间，萧烬伸出手，紧紧抓住沈玉衡的手腕，力道猛然加重，把那柄刀横在自己脖颈前。

即便沈玉衡想要收着，尖锐的刀刃依旧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刺了下去。

敞开的皮肤里渐渐渗出鲜血，但是流淌的很慢很慢……

空气里到处都是死亡的气息，沉重的令人窒息。

沈玉衡的心跳一阵加速，他的手在颤抖，想要收回刀刃，却被萧烬紧紧禁锢在掌心里。

“朕的命是母妃的，要是朕什么时候做错了……母妃尽管将这条命收回去就是了。”第86章 美梦

86

说话时，萧烬死死抓着沈玉衡的手臂，好像稍微松开一点，他就又会消失似的。

沈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