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枫走到一旁，从角落里躲藏着瑟瑟发抖的小厮手里取过帕巾，利落地擦了擦剑上的鲜血。

眼看着动静似乎惊动了周围的住客，几个男人恶狠狠地甩了岳枫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把沾满鲜血的帕巾递回给更加瑟瑟发抖的小厮，岳枫拉住有些抗拒的沈玉衡：“别怕，进来吧，他们暂时不会回来了。”

沈玉衡绷紧的神经终于缓和了一点，他匆匆拉着岳枫回到房间把自己关起来，似乎急于把自己和屋外的血腥气味隔绝开来。

他伸手拦住想要说话的岳枫：“……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是谁。”

岳枫惊讶了一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听谁说的？”

“……朋友。”

沈玉衡不想多说，岳枫也没有追问，只是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你知道我是谁，还敢和我待在一起？难不成对我早有意思？”

沈玉衡打量了他几眼：“沈妃和你……从前应该不是这种关系吧。”

岳枫仍然露着笑：“你很聪明，确实不是。”

“你大概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吧？但我所求的，并不是逼你回忆起那些不堪的往事，所以不用防着我。”

不堪？

“以前的我，过得真的那么惨？”明明那么多人爱他。

沈玉衡第一次向旁人坦诚自己的身份，岳枫既然已经知晓，他也不需要再有所隐瞒。

毕竟他不一样。

岳枫低头笑了笑：“惨倒算不上，只是他看起来，总是不怎么幸福，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就生气我哥为了救他花了一条命，我们岳家付出这么多，却连让他活下去，笑出来都做不到吗。”

“所以我想带他走。”

“如果他现在仍然愿意向我求助……”

“我还会帮他，多少次都帮。”

求助？

见沈玉衡没有明白的样子，岳枫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就是说要不要和我远走高飞？”

沈玉衡愣了一秒，问：“飞……走到哪儿？”

岳枫随心所欲的语气：“哪儿都有可能，我这次回到叛军之后，恐怕要跟着他们重新南下，世人觉得叛军不安分，但经过这几年，军中大部分士兵还是希望能有个更加安稳的归宿。”

“这些年来，要不是我，他们早就死干净了，所以他们才不敢动我，想让我继续当他们的首领。”

他的视线缓缓转向窗外，京城的景色，一盏盏酒家的灯火连缀在一起，仿佛是暖橙色的天海。

“不过，岳家宅邸就在京城，这是我童年生长的地方，他们怕我贪恋故土，不肯再领兵，于是才一直叫人盯梢着我。”

沈玉衡脱口而出：“你可以趁机摆脱他们……”

“不可能。”岳枫斩钉截铁地否认：“岳枫这个名字，已经和叛将二字钉死在一起了，想要挽回，代价实在太高。”

说着，他扫了一眼沈玉衡：“你一定和他见过面了吧？”

见沈玉衡欲言又止的样子，岳枫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只要你留在京城一天，他就一天盯着你，永远都不可能停止。”

“没有那么严重吧。”沈玉衡摇了摇头，无法相信：“萧烬对我的兴趣，总有一天会消失的。岳家原本的地位仅次于沈家，手里也曾握着兵权，只要有机会道明理由，他或许也会网开一面……”

“你果然忘了他。”岳枫露出一个有些快意的笑，告诉沈玉衡：“我无法回来，还有一个原因”

“只要萧烬活着，他就永远不可能会放过我。”

“……因为我让他永远失去了你。”

岳枫的语气淡若水，却透着一股他说不清道不明的，让心脏微微刺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