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传来成霄试探的声音:“殿下,今夜是去养心殿歇着,还是……回清濯殿?”

从明天起,萧烬就要开始忙于继位大典了,成霄希望他今晚能早些休息,养精蓄锐。

萧烬迟迟没有说话,这个问题竟难住了他。

其实这两个选择,并没有什么区别,空荡荡的宫殿,于他而言都一样。

他沉默片刻,突然转身,留下一句:“别跟着我。”

成霄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萧烬独自走入漆黑的宫道。

赤红的宫墙里,时而传出男男女女的哭声,他们在为自己的前路哭泣。

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偏僻,连哭声也渐渐听不见了。

这里比十年前更加萧条,外面的人不知道,即便是权力中心的皇宫,也有如此破败荒凉的地方。

这里曾是他的家。

萧烬最终停在了一扇紧锁紧闭的宫门前。

门外有个看守的小太监,怀里抱着一捆鞭子。

那是种抽人极疼的鞭子,宫里还有刑司时,老太监用姜汁浸泡这种鞭子,能把受刑者抽的皮开肉绽,伤口溃烂。

看见萧烬出现,百无聊赖的小太监瞬间精神了起来。

他谄媚地凑上前,一口一个恭喜殿下。

“滚!”

萧烬的声音异常冷厉,翻滚着压抑不住的怒意,把满脸堆笑的小太监吓得不轻,落荒而逃。

萧烬不屑于理会这种小角色,可那节鞭子实在太过碍眼,令他胸口的烦躁愈演愈烈。

他在宫门前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伸手放下门锁,推门走入

老旧的木门发出很长很响的一声“吱呀”,漫长的好像勒住了他心上的一根弦。

他快步走入冷宫内,木门落了回去,尖利的声音也一点点轻了回去。

萧烬走入冷宫。

这里每一块地砖的位置他都熟悉,他在这里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尝到濒死的滋味,感受到死亡的绝望渗入他的四肢百骸。

那时他太弱小,连一扇门都推不开,而现在,他即将君临天下,万人之上。

萧烬径直走入灰暗一片的冷宫。

月光被切割成方方正正的形状,照亮了荒芜的宫殿中//央。

当年,母亲睡的那张床榻已经被人丢弃,只剩一块粗糙的木板留在原处。

沈玉衡就睡在那儿。

他在冰冷的木板上蜷缩着身体,并没有被萧烬开门的动静吵醒,整个人缩成了一个小小的团。

萧烬皱起眉,想给他盖点东西,又想起这里是冷宫,连块粗麻布都没有,哪会有被褥。

他烦躁了一阵,突然又惊讶于自己的反应。他凭什么要关心沈玉衡?

曾经他们视线相碰的无数个瞬间,萧烬都在肖想沈玉衡的死状,无一不是鲜血淋漓,刺激感官,一幕比一幕残忍。

可那些画面,远没有萧烬眼前这一幕来的刺激,沈玉衡落魄地躺在角落,身体泛红,病的浑身滚烫。

两人的处境逆转,现在的他,想要捏死沈玉衡,简直易如反掌。

不,甚至都不需要他出手,只要他什么都不做,沈玉衡就会默默死在这里。

那个时候,他会不会像曾经的自己一样,把十指的指甲在门上生生磨穿?

……不会到那一步的。

萧烬尚且不敢为了沈玉衡抛却他十余年来的卧薪尝胆,沈玉衡又怎么会为了他,轻易舍弃性命?

他很聪明,他一定会来求自己的。

萧烬轻轻褪去沈玉衡的衣服,一遍遍拥抱他滚烫的肌肤,动作轻柔到自己都没察觉。少年天生冰凉的体温,恰好带去了沈玉衡此刻最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