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逃了一步，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沈玉衡接过沈云璟手里的缰绳，亲自来御马，方便他跑得更快一点。

沈云璟看他似乎放下了心结，欣慰地弯了弯眼睛。要不是还在马上，他真想揉揉他的脑袋。

萧烬给不了沈玉衡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更不用说，他说不定原本就只想折辱他罢了。

沈云璟从未听说过萧烬对沈玉衡有过任何表示，可他对那个苏澄的好，倒是人尽皆知。

他不想看到沈玉衡的感情白白烂在这种人的手里。

穿过那段最为狭窄的山路，前方的视野终于豁然开朗。两侧的树林依旧密集，树林间遍是遮蔽的阴翳，极易隐藏行踪。

沈云璟带沈玉衡径直向北面跑了过去。

树林外隐隐能看见一个破败的古寺轮廓，大概是前朝遗留的寺院，看起来已经荒凉了许久。

然而，越是靠近古寺，沈云璟的脸色越凉。

终于跑到古寺面前，沈云璟拽紧缰绳停了下来，回头告诉沈玉衡：“我的人没来接应，可能出事了。”

按照计划，沈云璟的兵早该来了，他手底下的人最是遵守军令的一批人，就算半路出了什么事，也肯定会抽出一个人赶来说明情况。

可是现在这里空无一人，荒凉的令人背脊发寒。

沈云璟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好在他安排的兵马不止这里，现在最好的方法，是他折返回去，让沈玉衡独自去跟其他人会和。

可他沉思片刻，还是放弃了这个办法，自己领着沈玉衡往西去：“这边。”

沈玉衡乖乖跟着。

他这副细皮嫩//肉，一看就没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样子，要是被叛军抓去了，指不定要被怎样折磨。

沈云璟不敢冒那个险。

西面接应的兵马都是他亲信的一些人，没那么容易被做掉。

然而他们刚刚跑出去还不到十几秒的时间，一阵凶狠的阴风突然擦过沈玉衡的脸颊。

刺痛感拂过面颊，沈玉衡摸到一手鲜血，才意识那阵阴风是一支箭。

他心中涌上一股恐惧，下意识想回头。

沈云璟赶紧按住他的脑袋：“别回头！”

沈玉衡刚低下头，就感觉头顶身旁又唰唰唰飞过几支极快的箭全是朝他来的。

叛军要是想抓他，尚且会留一条活路，让他作为人质。

只有萧烬不会在乎他是死是活。

只要能解他心头之恨，沈玉衡猜自己无论变成几块，他都完全不在乎。

沈云璟爆了一句粗口：“他娘的……追的这么紧。”

后方明明有叛军追兵拦路，还有那么多条阻碍，萧九怎么能这么快？

他身上玄色锦袍，与沈云璟穿的那身极像，却沾着半身鲜血，透着一股猩红的肃杀之气。

少年皇子骑在马上，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一双通红的眼睛。

他的双手脱离了缰绳，捏着箭羽弯开长弓，又是一箭。

沈玉衡的那匹小白马当即发出一声痛苦的低鸣。

马的大腿中了箭却没有停下，闷着头继续跑个不停，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萧烬弯了弯嘴角，却丝毫不像在笑，反而让人心底瘆得发凉。

他完全可以这样继续戏弄沈玉衡，让他的马逐渐失血，失去力气，一点点慢下来，最终只能在绝望中被萧烬抓回来。

可惜萧烬已经没有了那种耐心。

长弓拉开，又是一箭。

白马悲鸣一声，堪堪跑出去几步，歪斜着跑进林子里，跪倒在了地上。

沈云璟见势不妙赶紧掉头，拔剑挡住追过来的萧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