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不还是在外头等吧,怕听睡着,打呼噜。”
沈将渊头疼地看着单独的展厅门,里头光线昏暗,仅有一个展示台散发着光芒,将玻璃柜内的婚服映地红霞漫漫,他本能地不喜欢那红,说不上为什么。
“好,那我进去听一下,很快出来。”
“没事,我等你。”摆摆手,沈将渊看着叶萋背影进去,自己则坐在了门口的休息椅上,他伸长了腿,发呆似的盯着天花板,一门之隔的展厅内慢慢传出解说员的声音。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据传此件衣裙为……”
沈将渊听得昏昏欲睡,眼皮沉沉落下。
“萋姐姐,你这样穿真好看。”
金丝楠木打造的棺柩中,女人身着艳目嫁衣,金石珠玉点缀不计其数,
棺柩旁,沈将渊痴痴地看着,他这辈子,见的最多就是红色,打仗时,将士的鲜血,归途时,塞外黄昏,现如今,叶萋的嫁衣。
我不喜欢红色,沈将渊念叨着,不肯放下叶萋冰凉的手,他老了,眼里的黑到底还是染上些许灰白,和红色叠在一起,起雾凝霜。
“王爷,该关棺盖了。”
沈将渊隐隐约约听到声音,却没有挪开视线,不管不顾,身旁人又道,人影落下遮住了叶萋的面容,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手无意识地摆摆,想要驱赶阴影。
月亮不在了,黑潭彻底死寂。
时辰已到,棺盖合上,阻断了光,阻断了沈将渊的视线,将他一生的念想封存进黑暗。
展厅大门打开,光泄露出来,沈将渊眼皮轻颤,他就像久埋于土下的兵俑一样,机拓关节,吱吱作响。
“将渊。”女人轻柔的声音是开启兵俑机拓运转的钥匙。
“萋姐姐。”沈将渊叫她,眼神朦胧,黑瞳里带着雾气。
“怎么啦?”叶萋见他都睡出泪来了,轻轻捏着男人脸颊,“这么困啊,那我们下次不来了,陪你去靶场也好的。”
“你等我一会,我去洗把脸。”沈将渊声音发哑,他的意识里残留着梦境中的记忆,发涩发苦。
叶萋看着人离开背影,坐在长椅上翻阅着下载的展物照片,手指放大图片,发现婚服胸前络子上仿佛缺了什么。
“您好,打扰了,想问一下,您对于我们展览还满意么?”年轻的声音从旁响起。
叶萋站起看向对方,出奇的年轻,胸前的挂牌却是清清楚楚写了馆长,名字那栏简单一字,右,她用了敬语:“您好。”
“夫人,你这样叫我,将军知道会罚的啊。”馆长几不可闻说着。
“您在说什么?”叶萋疑惑。
“没什么,您不需要敬语,展览还好吗?”馆长摇摇头。
“不管是展品布置还是介绍说词,都很完美。”叶萋丝毫不吝啬赞美。
“您喜欢就好。”
“尤其是这个展厅的,我很喜欢,不过方便问馆长一件事吗?”叶萋想起手机里放大图片时所见。
“当然。”馆长双手背在身后,恭敬道。
“这边是缺了什么吗?”叶萋将手机屏幕展示给对方看。
“原本还有个玉坠,不过之前缺钱,卖掉了。”馆长只看了一眼,很快回答。
卖掉了……叶萋自领口掏出玉坠,方形的坠子静静躺在女人的掌心,对方却完全不意外。
“物归原主。”叶萋思索片刻后伸出手,方才在厅内,她听着解说员的介绍,就隐隐有种感觉在,刻在魂灵深处,不可捉摸。
“不,物归原主。”馆长用手背轻轻抵着叶萋手背推回去。
正巧沈将渊洗完脸回来,看到个男人站在叶萋面前动手动脚的,虎目瞪圆,大吼一声:“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