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长讥讽一笑:“说出去谁信啊?你猜,到时候我们一口咬定偷铁轨的是你家,你说那些糊涂官是信你,还是信我们所有人?”
村民顿时怔住,目光惊慌地看向伍长和他身后的数名壮汉。这位村民身后,只站着一个面容枯瘦的妇人和一双幼小的孩子。
妇人凄然地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劝道:“三子,我们终究还是三合村人……”
伍长虚伪一笑,道:“婶子是个明白人,往后咱们都要在村里过日子,可别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伤了和气。”
名叫“三子”的村民捏紧拳头,终究停下了脚步。
伍长满意地笑笑,缓下语气安抚道:“这次的事的确是哥几个欠考虑,没想到区区一截铁轨竟引得平川王殿下亲至。好在,殿下向来心慈手软,尤其对贫苦百姓多有优待,只要咱们咬死了不承认,殿下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
三子惊慌道:“可是那些坛子已经被当官的找出来了,就连砸碎了丢进井里的都没落下!”
伍长悠然道:“那又如何?不过是村中幼童嘴馋,在道边上捡了几罐肉搬回来吃,平川王殿下还能大开杀戒不成?”
这番话没有传到楚溪客耳朵里,被钟离东曦拦下了。因为,他不想让楚溪客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生气。
他的鹿崽确实不会大开杀戒,但他会。
根本不需要口供,钟离东曦直接把那几个为首者吊起来,用蘸了盐水的钢鞭抽得皮开肉绽,就算对方嗷嗷叫着要招供都没停下。
三合村的村民们一个个被武侯押着,不许闭眼,不许捂耳朵,必须眼睁睁看着,一声声听着,亲眼看到窃贼皮开肉绽、哀嚎不止的模样。
有些人控制不住吓尿了,有些人昏死过去,更多的人跪在地上,哭天抢地地求饶。
钟离东曦却没放过他们。
楚溪客给他们那般优厚的待遇时,他们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如今,他们监守自盗犯了事,该得的惩罚理应受着。
光打了还不算完,所有涉事者被铁链绑成一串,沿着铁轨周遭的村落游街示众,以儆效尤。
最后,偷铁轨的人依照律法被扔到煤窑做苦力去了;为了抢坛子肉打伤驾驶员的村民各自挨了三十藤条,并罚没家财补偿给受伤的驾驶员。
至于那些没有偷铁轨也没有抢肉,但犯了包庇罪的村民,则被剥夺了平川户籍的所有优厚待遇,包括孩子。
三合村的所有孩子,将不再享受免费上学、免费营养餐,以及毕业推荐工作的待遇。
这一条,是楚溪客补上的。
钟离东曦一度很惊讶,也很心疼,向来重视教育的鹿崽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定然是气狠了。
楚溪客神色有些疲惫,但十分坚定:“平川城,不养祸害。”
别拿“孩子还小”说事,很多孩子从记事起就懂得善恶了,那些从小就跟着大人学做坏事的孩子即使长大了、变老了,那也只会成为一个老恶人。
当然,楚溪客并没有就此把他们的前程堵死,倘若这些孩子能凭着自己的能力为平川城做出贡献,便可抵消身上的案底。
三合村护卫队的空缺被距离铁轨远一些的白杨村顶上了。
白杨村的村长特意把村中所有的男女老少叫到一起耳提面命,千万要珍惜这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不能走了三合村的老路。
村民们郑重应下,欣喜又感恩。
两相对比,三合村就很惨了。不仅失去了巡逻的差事,就连卖山货给返回的火车,驾驶员都不肯收了。
有人不忿之下,半夜三更跑到铁轨边诅咒楚溪客,没想到突然一个惊雷劈下来,竟将那人活活劈死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沿途各村传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