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遇在看见那只玉镯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苦笑,站起身来和谢见错平视,语气流露出百般无奈,道:“你就是想看我笑话的吧。”
谢见错嗤笑道:“谁敢看秦大公子的笑话?我不过是见她实在可怜,才答应下来的罢了。”
江时缈被面前这两人的相处方式稍微吓了一跳,她压根就没想到在事情发生之前,他们竟然会是这种可以互相拌嘴的关系。
呃,不过谢见错真的是,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坏心眼的苗头,怪不得之后他每次欺负自己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
“你?算了吧,”秦遇用食指和拇指捻起那只玉镯,举到眼睛前面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嘴角依旧挂着苦笑,“这是江家那个女孩送来的吧。”
谢见错略一挑眉:“江家?你怎么知道的?”
秦遇把玉镯用绸布包好,抬起眼睛睨了他一眼:“那个女孩是我表妹,她之前有同我说过,这是江家留下来的玉镯,给她遇到心上人时当作信物用的。”
“心上人?”谢见错笑了,“那你那么苦恼做什么,这难道不算是件好事?”
秦遇被这句话噎了一下,他把玉镯收进屉中,对谢见错道:“等到她再大些,就会明白这不过是懵懂时期的好感罢了──这只玉镯,之后我找到时间再还给她。”
谈话听到这里,江时缈也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秦遇那时说的还给自己,指的是在亲眼看见江时缈和谢见错确确实实相爱之后才做出的决定,估计也是秦遇作为兄长,终于也能放下心来。
“还给她?”谢见错却露出有些古怪的神色,但那样的表情在他脸上出现了不过一瞬,很快就消失殆尽了,“这么负责,怪不得她会缠上你。”
江时缈眨眨眼睛,感觉谢见错不仅是坏心眼从小到大,就连这种有些吃醋的语气也不相上下,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分毫不差了。
她本来还想再看下去,但是眼前的场景飞快地模糊成了一片虚影,有隐隐疼痛的感觉从神经末梢传来,江时缈心说不会这么快吧,这个梦就这样做完了么。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下一秒她再睁开眼睛时,似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之上,而面前……
咦,面前正在盯着自己看的那个人,不就是刚刚她还在梦里腹诽的谢城主本尊么?
江时缈被对方过于炙热的视线吓到,险些就要惊呼出声,但是男人明显早有预备,先她一步,用手捂住了少女的嘴巴。
“缈缈,醒了?”虽然谢见错面色如常,但是江时缈已经有点发冷汗的势头了,大半夜的,处理了一天公务的城主大人不急着休憩,偏偏在她的床头盯着自己糟糕的睡相瞧?
这可能吗……
但她张了张嘴刚想开口,才发现只要上下唇瓣稍稍一动,便能感知到对方比常人稍凉的体温,这个认知让江时缈舌尖的万千疑问都猛地哽在了喉头。
迫不得已,她只能先静观其变,老老实实地点头应下。
随后,她猛地发现,自己的手中好像还紧紧攥着一件什么物什──而且按照形状和大小来看,似乎正是导致她坠入梦境的罪魁祸首,那只泛着紫色的通透玉镯。
江时缈这头吓得心底一颤,那头又听见谢见错开口了,男人有些清冷的声音从面前传来,温热的吐息也仿佛正在宣告他们之间过于暧昧的距离。
“缈缈,”此时谢见错说出一个字,就仿佛将江时缈的心头勒得更紧一些,男人似乎并不着急,翕动嘴唇的动作也像是刻意拉长般的缓慢,“这是什么?”
他撤去了捂住少女嘴巴的那只手,往下摸索,不费吹灰之力便用小指轻轻勾住了那只玉镯,将它从已经呆愣的少女手中轻而易举地拿出,置于她面前轻轻晃了晃。